顧淮均和豹子并肩從地下三層的食堂走出來。
“同樣是食堂,你們的可比我們好多了。差别可真大……”豹子由衷地感歎。
顧淮均有些難為情,于是岔開話題:“下一個地方去健身房吧,就去你們的。”
“我們的?”豹子有些遲疑。
淮均表示沒有問題:“手冊上寫着這兩層生活區的布局大同小異,找到地方很容易的。你們還沒來的那一星期,四層一直處于封閉中,聽說是在裝修。我還挺想去看看的。”
豹子還是有些猶豫:“要是現在有别人在裡面,可能不太好吧?”
“就是進去轉一圈,不會有什麼事的。”顧淮均心裡清楚這位新朋友的意思。在從二層到三層的路上,兩個人談了不少,其中就提到了亞人不受人待見的情況。當時他還打趣說這個新朋友也是個“有意思的家夥”。而這也是為什麼,他不想帶着一個亞人去現在肯定滿是人的三層健身房。
閑聊之餘,兩人已經來到了四層健身房門口,發現裡面居然已經有亞人在使用了,而且還不少。豹子勸顧淮均回去,到這就夠了,但淮均還是堅持要進去看看。無奈,豹子隻好走在前頭,領着顧淮均進去。
顧淮均左顧右盼,室内裝潢跟樓上的并無區别,器材也大同小異,但有一點比較顯眼的是——各種訓練椅的椅背上都有镂空的溝槽,估計是用來放尾巴的。更讓他在意的,是這裡正在鍛煉的亞人們。在這裡的亞人絕大多數都是身體被毛的哺乳類,而且雄性居多。雌性亞人都身着背心,而雄性則幾乎都赤裸上身。雖然體表被毛發覆蓋,但還是難以掩蓋亞人身上的肌肉輪廓。“畢竟不是普通人啊~”淮均心裡感歎道。亞人們顯然也注意到了人類的存在,越來越多的亞人把目光投向了顧淮均,有些還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搞得走在前的豹子緊張起來。
繼續往裡走,兩人看見一個自由搏擊擂台。台上有兩個亞人正切磋着,台下則圍着幾個看熱鬧的。
“我說怎麼看着眼熟,那不是我們副隊嗎?”豹子示意淮均往台上看。
“是他嗎?我真有點認不出來。”淮均不太确定。雖然台上那位也是黑白相間的毛色,但是跟印象裡那個臉闆得跟座山似的家夥很難對上号。
“絕對是啦,聞得出來。這技術,厲害啊,不愧是副隊!”
台上,一臉專注的哈士奇正踏着碎步與一個體格相當的虎人對峙着。
虎人主動拉近距離,先是幾下試探性的沖拳,緊接着突然的一記前踢。哈士奇微弓着身子,及時地将右臂護在腹前,反倒用力把對手的左腿撥開,同時向前探身,左手朝着對手的腹部打出一擊。虎人還沒站穩腳跟,來不及回防,肚子上結結實實的吃了一拳,向後打了個趔趄。他趁機一個箭步逼近,照着對手的頭右勾拳,左勾拳。虎人用雙臂緊緊護住頭部,仍然被打的有點晃悠,不得已再向後退了幾步,趕緊擺了擺手。
兩人重新拉開距離,第二回合開始。短暫周旋之後,哈士奇率先逼近。直拳,下踢,均被截住。拉近距離,對手卻迅速後退。顯然對方并不想露出任何破綻。他放棄進一步縮距,原地踢出了一記高掃。
“離這麼遠還高掃,不是擺明了給對面機會嗎?他在想什麼?”顧淮均滿臉的困惑。
果然,對方看準了機會——屈身,前傾,撞裆。虎人擒住他立着的左腿,順勢往前推。他立即将踢出的右腿拍在對手背上,蜷身,收攏左腿,拱起膝蓋,整個倒挂在虎人身上。下一秒,背部着地,膝蓋一頂,往後一滾,對手被絞翻在地。對打結束。他的臉上滿是神氣。
台下的顧淮均眼睛都看直了。
站在一旁的豹子像是忽然察覺到了什麼,輕輕推了一下淮均:“看到這就行了吧?都握手準備下台了,沒啥好看的了,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隻是那個,呃,那個老虎準備下去了,你看,副隊長還站在上面呢。打的這麼好,你不想多看會兒嗎?”淮均并沒有注意到正向他走過來的人。
“你這人怎麼這麼……”豹子的語速明顯快了不少,但話還沒說完,那人已經站到了他們倆面前。
“你一個人,怎麼跑到我們這兒來了?樓上的位子不夠用嗎?”淮均回過頭來,看見這個站在跟前一臉兇相的家夥,一個胸口與自己頭頂持平的熊人。熊人故意把重音放在了“人”上,淮均聽出了他的意思,卻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豹子立馬把手往淮均肩上一搭,賠了個笑臉:“這是我朋友,他說他想來這兒看看,我就帶他來開開眼界。我正打算帶他去食堂逛逛呢。‘”
“哼!”熊人冷笑了一聲,“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說不打不相識嗎?正好,跟我上台去切磋一下,就當交個朋友。”
“别吧,大哥,您這體格……”
“别給老子廢話!就問你給不給我這個面子?”
顧淮均陷入了兩難。他打心底裡感激這位新朋友,隻是恐怕自己待會豎着上台,橫着下來。淮均暗暗自責,别無他法,他隻好移開肩上的手,硬着頭皮上了。
“喂,下面那個!上來,我跟你打。”擂台上,哈士奇正靠在圍欄邊上朝台下的熊人喊話,神情冷峻,就像一個小時前坐在會議室裡的那座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