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兇徒情緒更加激動,直接将刀捅刀了那名警察胸口,女孩這才趁機逃跑,緊接着大批警察湧入将兇徒抓獲。整體是這樣,對嗎?”
“對,是這樣。”何先生跟他妻子認真思考了幾秒,同時答道。
見已經把兩人帶入當年事件中,鹿望安開始切入重點,“兇徒為什麼會突然情緒激動,當時那名女孩是什麼狀态,我看您當時的回答是‘他們害怕’,能再跟我說說這個嗎?”
“對,就是害怕。那個小姑娘也才十六七歲的樣子,遭遇這種事能不害怕嘛;至于那個兇徒,肯定是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也害怕,想破罐子破摔。”何先生語氣堅定、又非常義憤填膺道。
解釋得很合理,想必當年的辦案人員也是這麼認為,所以才結了案。可一個已經殺了好幾個女孩的極惡之人,為什麼面對警察會害怕,還怕了兩次?一個小女孩看見行兇殺人,竟然沒有吓傻,還能反應過來逃跑?
鹿望安本能覺得這就是問題所在,餘光看向身旁,果然,牽扯到貝京麟遇害,貝希乘神色不佳,擰着眉、垂着眼眸。
見此,他自然地垂下右臂,悄悄移到貝希乘後背,用手掌輕輕拍打着。
正事繼續,鹿望安問,“那您還記得那個女孩逃走時的走路姿勢嗎,大概是什麼樣,能描述下嗎?”
“這個......”何先生和他妻子愣了愣,又互相看了一眼,聲調裡充滿疑惑,“嘶,哎?奇怪了,現在想想,當時這個小女孩逃跑的時候反而變得很鎮靜,沒有那麼害怕了,是覺得要得救了嗎?”
鹿望安心頭忽然閃過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追問道,“她除了表現鎮靜,還有其它表情或者肢體動作嗎?”
“稍等,我們想想啊。”大概過了一分鐘,何先生表情透着遺憾,“實不相瞞,這個我就說不好了。”
“那我這麼問好了,在您看來,她當時的嘴角有沒有微微上揚的感覺。”說着,鹿望安從手機裡翻出年沁兒微笑樣子的照片,捂住她的眼睛和鼻子,“就像這樣?”
何先生盯着屏幕看了又看,又讓妻子湊過來瞧了瞧,“嗯,很像,确實很像,這是在微笑?”
年沁兒當時竟然在微笑,難道我的想法是對的?
鹿望安心中頓感驚駭,沒有回答何先生的話,隻是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知道了,謝謝兩位的幫忙。”
“唉喲,你别客氣,能幫到你們就好,要是還有什麼問題,随時都可以再找我們。”前後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何先生跟當年配合警方調查一樣,依舊表現得積極熱情。
鹿望安察覺到貝希乘緊繃的上半身還是沒有得到絲毫緩解,心中擔心已經勝過正事本身。
在他心中,旁邊這人永遠是第一位,眼下索性與面前兩人告别,“好的,那這次就先這樣,我們先回去了,再次謝謝你們。”
“哎,好。”何先生跟着起身,随後小聲問道,“那個......這位貝法醫的姓氏跟那位警察一樣,呃......你們的關系是?”
貝希乘回過神,強行表現出冷靜,“他是我父親,也是名法醫。”
“原來如此,難怪你們模樣那麼相像。我們都很敬佩你父親,是個英勇無畏的好警察。”
“謝謝您對我父親的贊美,那麼,我們先走了。”
直至坐到車裡,貝希乘全身一下子松垮下來,無力地後躺在座椅上,喉嚨裡堆滿了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話。
他認真聽了全程,鹿望安能想到的猜測,他也能猜得七七八八,明知不一定正确,可一時半刻仍有些難以接受。
鹿望安心疼他這幅模樣,緊緊握着他的手,一遍遍撫摸着臉頰,耐心地等着、思考着怎麼張口。
過了須臾,貝希乘重重地歎了口氣,“鹿鹿,你是不是也認為,年沁兒根本就不是受害者,是她控制住了那名兇徒,手法跟常家盛類似。她想讓兇徒直接死于警察的搶下,可沒想到,我爸他卻......卻以為她真的會出事,不顧一切地上去救她,結果卻害了自己。”
他聲音越來越哽咽,眼眶泛起銀光,越積越多,眼看就要溢出來。
下一刻,銀光奪眶而出,“鹿鹿,我爸本來可以好好活着的,他可以好好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