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明白這些隐藏的信息量,心裡咯噔地瞄向妹妹的室友。
從這些話聽來男人的軍銜應該極其高,最低中校起步。
能指揮和培養人才,在星艦上是僅次于艦長和副艦長的位置。還能摻和工程設備和地勤維護,意味同時還是技術人員——既是戰鬥員又是技術人員,這就是航天第六軍團的含金量嗎?
恐怖如斯,盧卡腦海冒出一句流行語。
看起來還這麼年輕,他究竟能抽出多少時間學習這麼多東西。
盧卡還關注到一個關鍵詞:駐守邊疆。
星際時代一個政府控制的範疇無限大,加上宜居星球少,通常可以說囊括幾個星系。
駐守邊疆聽上去是很輕松的任務,實際很殘酷。
它的殘酷不在于遠離人煙的寂寞和宇宙的孤寂,也不來于忽然的隕石或星球的輻射。
在宇宙中有兩個特殊的名詞:引力紅移和時間膨脹效應。
這兩個名詞都和時間流速有關,在星際航行容易遇到時間問題。
可能隻是進行一次簡單的遠航航行,再回來看到孩子發現已經比自己還老了。或者不小心意外撞上引力紅移,從此和親人永别。
駐守邊疆容易遇到這個問題,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選擇這項看起來輕松的任務。
回來後年輕的媽媽頭發全部花白,朋友也結婚生子,尚是年輕的自己錯過了所有人的一段歲月;亦或自己老得不像樣,父母和朋友還很年輕,于是被夾在時間縫隙無所适從。
在多個退役軍人産生嚴重的心理問題後,聯邦也出了一批政策。
出發前會告知此去來回的本征時①和聯邦時②,知情後簽名或拒絕。同時要求完成一次駐守任務後輪換,換下一批人繼續服役。
航天軍人萬中挑一,培養一個需要花費昂貴的價格和漫長的時間,于是政策又改來改去。
自知沒有當航天軍人的命,盧卡也不知道現在改成什麼樣子。
難怪Beta的氣質很老一輩,大家也搜不到賬号信息。
時間足以一個人在無數的網絡洪流中淹沒,沒有關鍵詞難以搜尋。
對面的Beta看起來不欲将那些沉重的往事告訴女孩,言語措辭間帶着輕松和趣味。Omega言笑晏晏地聽着,眸光流轉。
景伯樓在四艘星艦上服役過,最後一艘星艦上服役了兩萬八千四百的本征時。
“也就是三年三個月,”男人回憶道,“我教了五屆飛行員學生,除了極個别同事,許多崗位工作人員都在不斷流動,所以我和AI智能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
星艦上的AI智能除了本職工作,還會負責定期監控和治療軍士們的心理健康。
“它喜歡看《小王子》,所以喜歡别人給它起名字。它有過很多名字,有的使用時間很長,有的使用時間很短。”
“時間最長的應該是工程科學家給它的名字。隔一段時間它會見到那位工程科學家,并且私底下稱呼對方為父親。”
景伯樓沒有給它起過名字,一直稱呼代号。
講到這裡男人忽然發現自己跑題了,向女孩低聲叮囑道先吃飯吧。
“湯涼了不好喝,下次有機會同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