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理智發出警告,每次瞥到對方的時候,她的視線總不自主多停留一會。
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又急急忙忙移開視線,低着頭活像聳肩縮背的鴕鳥。
開始景伯樓還會對上她的視線。
不知是察覺到什麼還是在想别的事,很快怎麼被盯都不會有反應。
學妹們顯然很受Alpha的歡迎,一路上很多人過來加聯系方式。
面對前來者的搭讪,葉蓮娜幾次躲到學妹後面,很快被擠到景伯樓身邊。
她努力淡定,用手語向他打招呼。
景伯樓向她點頭。
都說暗戀是一個人的兵馬慌亂。
看着那雙眼睛,葉蓮娜感到自己的大腦在停擺。
作為善于捕捉情緒的舞者,她第一次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眼角延展的皺紋是在笑還是客氣?臉頰的肌肉怎麼活動,又在表示什麼情緒?
冷靜,冷靜一點,葉蓮娜在心裡對自己講,趕快移開視線。
可是他為什麼還不移開視線?
理智提醒着應該轉移頭顱,自己的眼瞳卻還直直對視,仿佛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壓抑的心跳加快,臉上也傳來燙意。
他怎麼還不移開視線,葉蓮娜幾乎空不出腦袋思考。
“學姐讓開讓開!”
下一刻世界倒轉,熟悉的灰色大衣重現眼前。
等回過神,牛奶和涼茶在馬路打鬧,男人拉了自己一把。
沒人為此次細微的插曲停下來,一切都在向前流動。
葉蓮娜順着人群愣愣往前走,幾分鐘後才發現自己正緊緊挨着那身灰色大衣。
匆匆低頭,那條胳膊就在身後,那是禮節性的護送姿勢。
馬路上人多,這很正常。
大方一點,不要緊張啊!
面對腦海雜七雜八的尖叫,葉蓮娜快呼吸不過來,伸手将脖頸的圍巾扯松一些。
雙手沾上毛絨絨的面料,又開始不停解開重系。
心跳在反複系圍巾的刻闆行為中慢慢放松下來。
葉蓮娜想起今天早晨。
洗漱的時候滿是心事,日光斜潑,鏡子裡的臉模糊不清。
一切事物在回憶時而清晰時而混沌,好像動心以後,世界變得不可捉摸起來。
“昨天的舞蹈很好,我看了直播。”
擡頭剛好對上那雙眼睛。
她僵硬地點了點頭,低頭後感到不妥,又重新擡起展露微笑表示友好。
識别系統罷工,葉蓮娜不敢随便亂猜臉上的表情,胡思亂想隻會引發更多恐慌。
光是壓抑自己的情感就很費力了。
葉蓮娜重新垂下頭,第一次産生沮喪的情緒。
忽然一股力量從手臂傳來。
是那隻護送身後的手掌,冬日的陽光下,鑲嵌晶體的金屬愈發冰冷。
既不是過于用力的窒息,也不是輕飄飄得毫無察覺,仿佛隻是單純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看到這隻義肢,葉蓮娜不知為何發自内心想笑。
經曆前幾次,這隻義肢已經被貼上不受控制的标簽。
會在流淚的時候擦臉,會冒出來矯正低頭的姿勢,酷似卡通片裡有強迫症的好好手套先生。
剛剛還隔着空氣忠實守衛,現在忽地貼上來,一幅很多天沒見面想湊近唠嗑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