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是道兄,就是福兄,這男女身份不合,引得市井上的人紛紛駐足觀看。
這些人,沒事就愛湊湊熱鬧,回去再将這熱鬧當成笑話,說與人家聽,取人歡樂。
此所以為,為何要掩人耳目行事。
然而此刻的福道兩人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人群中有一人高呼,“謝郎君,小福娘子在這兒。”
人群紛紛讓開了一條道,周圍的人越聚越多,人群自然也就越來越大,以至阻塞道路。
好巧不巧,這條路,左邊是以冀家将軍為首的武裝軍隊,奉聖命趕回城外的軍營。右邊是戶部侍郎的公子。如果沒有差錯的話,這條街将是一、二、三、四、五人的修羅場。
當那份獨屬于謝家紋路的雲靴出現在福笙眼中的時候,從前那個手起刀落、連跳崖都不怕的福笙,果斷的,沒有絲毫猶豫的跪了下去。道元祿想扶都扶不及,他想告訴她,她不用害怕,有他在,他能一個打倆,可一切都來不及了,膝蓋已經着地了。
然而……
“啊嗚!”福笙大喊一聲,緊接着開始了她的表演,“謝郎君,都是小女子的錯。小女子不該以重資逼迫你娶我,更不該,新婚之夜一刀下去,斷了謝家的香火,小女子有罪,小女子命輕福薄。實不配讓謝公子這般勞神傷财。小女子這就自行了結了自己。”
福笙言罷,作勢要拿出匕首自戕了結了自己,不想道元祿“下意識”出手相救。道元祿用力過度,不慎将匕首打進了謝全随身護衛的左腿。
刹那間,鮮血沽沽往外流,還冒着餘溫。
原以為謝全會顧及場面影響,就此作罷,然而他卻波瀾不驚,隻是側了側身,身後立即就有醫師提着藥箱上來救人。
“娘子來了趟汴京,性子還真是越發野的沒邊了。以前那溫柔可人、小鳥依人的樣子,難不成都是裝來的,若真是如此,怕那演技聞名全汴京的角兒遇上娘子,也得甘敗下風。嗯?”
謝全眼睛裡透着一股嗤笑,棕色的眼珠子裡,仿佛裝着一個無盡的深淵,迷感人心,綠水深潭看得讓人沒來由的心慌。
“哈”,謝全見福笙被自己唬成了這樣,人也變得越發溫柔了,伸出左手将人扶起來的同時,對着準備一怒沖冠為紅顔的道元祿,壓低聲音道,“自幼相識又怎麼樣?誰又争又搶,誰托以真心,誰才能居上,不是嗎?”
謝全對視福笙後又說,“謝全是來接娘子回去的,謝家子嗣單薄,還得勞累娘子了。”
情深意犢又怎麼樣,後來者又争又搶,托以真心,她又怎會看不出?愛人如養花,以前是他多有不對,今後日子還長,多得是時間可以讓他們二人交心。
福笙也不矯情,順勢就着謝全的攙扶起身。就當衆人都以為是福笙眼盲心瞎,一時糊塗跟個武夫私奔,如今幡然悔悟,準備跟那俊逸非凡的郎君回去時。福笙突然說了句,“謝郎君好品性好度量,隻是,這婚事當不得真。母親一心想讓我嫁個好人家,才慌騙謝老爺和謝夫人,嫁資有萬兩金,其實不然。今日小女子把事情說開,郎君健康亦未有事,這樁肓婚啞嫁就這樣算了。郎君自當回去再配佳偶,夫婦和鳴,豔羨世人。”
福笙字字铿锵有力,語氣無比堅定,一下惹得謝全發了怒,可他亦是不願放手的,“既然我對娘子有誤會,娘子理應也對我有些誤會。日挂中空,累人的緊,我們回去說。把誤會都說開了,免得害了我們之間的關系,徒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