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梁王府
“不好了。王爺,王妃暈倒了。”
“怎麼回事?”
淮梁王剛要離府,到宮中述職,不想卻聽丫鬟來報,說王妃暈倒了。他和王妃的家族,雖是對立關系,可他早已和她坦明,既入了王府,便是王府的人,日後生死,也自當以夫家為重。那日,周江芷不顧周家生養天恩,欣然答應。如今,她有恙,他也理應前去探望。
可他一進房門,就覺查出空氣中,一股若有若無的迷香。身居要職,加之出身皇家,使他對這些東西,份外敏感,“怎麼會有迷香?”
下人不敢說話,都将眼神投向了周江芷。周江芷表現出一副嬌弱且十分堅韌的姿态,“盡管母親往日有諸多不是,但她心地良善。那福家因得罪官家,獲罪,判滿門抄斬。父親不願因福氏一人私心,連累侯府,這才遣走福氏及其一雙兒女。我母親是後來才被父親擡進侯府的,福氏逃亡之際,痛失一子,消息傳回來京都時,我母親也是悲痛許久……可那福氏誤會我父母親為人,竟拿佛見青(一種蘑菇,半熟,不熟,都得上青天。)毒害我母親。父親自覺愧對福氏及其一雙兒女,故對母親之死,不予理會。可母親對我有生養恩情,一日不為母親陳冤,我心中便多一份折磨,故室中常燃安魂香。還請王爺恕罪。”
淮梁王聞言,内心早已有了七七八八,“王妃可是想我替你敲打一下應天府?”
“妾?也是無可奈何?還請王爺施恩啊!”
外面的風有些大,吹的床簾如那海上枯葉,飄無定所。吹的室中迷香,消彌殆盡,不見分毫。
“你剛才說,福氏一族,是因得罪官家,才落的如此下場的嗎?”
周江芷不明所以,掌心,冷汗涔涔。
“古雲言,為明君者,當不,因喜而謬賞加恩;罰所及則思無因怒而濫刑。如果,福氏是因得罪官家,才會被抄族的。那依王妃所言,官家是位昏君?”
周江芷驚恐至雙目圓瞪,不管得病是否真假,又不管福氏究竟是怎樣獲罪,她隻道,“妾身,有錯。妾不入朝堂,不懂其中惡險、厲害,還請王爺恕罪。”
——
“陛下,福老的靈牌,已經夠幹淨了。”大太監看着貢桌上的珍稀瓜果,也是絲毫不加掩飾,将貪嘴之意說了出來,“往昔,奴才總是聽聞這福老家資頗豐,沒想到抄家時,府上的金銀玉石字畫,全是赝品。這毛丹,他怕是嘗都沒嘗過。當然了,奴才也沒嘗過。”
官家聞言,淚水如決堤洪流,給福老上了三柱香後,遂将貢桌上的毛丹,全盤托給了大太監,又哭又笑,眼中滿是對那些頑固不化頑臣的不屑,“他确實沒吃過。這老東西活着的時候,宮中處處盡顯窮酸之風。也就他死後這幾年,這宮中生活才好些。”
“是!永毅侯也是個忠心的,知道緊緊追随天人者。隻是可憐了他那一雙兒女,男的溺死在波濤洶湧的大河中,女的……也隻能靠一張臉,勉強苟活。”
“哈哈哈!這就是冥頑不靈的下場。那老東西活着的時候,就愛拿前朝那些老掉牙的事來擾我聖心,說什麼,苟以天下,曾不能以一瞬,讓我推行新政,任用賢臣,擇良臣而用,取消恩蔭制。他呀……就是活的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