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軒軒正和秀姨一起玩積木。

看到項臻嶼下樓，軒軒擡起頭，眼神中帶着一絲期待：“爸爸，媽媽呢？”

項臻嶼的臉色有些冷峻，但面對軒軒時，他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媽媽在樓上休息，我們先吃飯吧。”

軒軒眨了眨眼睛，小聲問道：“爸爸，你不開心嗎？”

項臻嶼蹲下身，輕輕摸了摸軒軒的頭：“沒有，爸爸隻是有點累了。”

“媽媽又哭了麼？”

項臻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才四歲，很多事情明白，也很多事情懵懂。

依然不知道怎麼告知這些事。

“媽媽生病了，好了就可以和從前一樣。”

軒軒聲音奶聲奶氣：“爸爸，你以後不要再親親媽媽，每次親親她都會哭。”

“......”項臻嶼抱起他走到餐桌椅子上，輕輕将他放在椅子上，語氣溫和卻帶着一絲無奈：“軒軒，大人的事情有些複雜，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

軒軒說：“可是爸爸總是喜歡親親媽媽，爸爸不親親，媽媽就不會生病了。”

好吧，服了。

項臻嶼不再說話。

保姆在旁邊喂軒軒吃飯。

項臻嶼本身就沒什麼胃口，坐在軒軒旁邊看着他吃，目光時不時掃向樓梯口。

或許秀姨看出來他的心思，端着一碗湯走過來，輕聲說道：“先生，太太的飯要不要送上去？”

“不用了。”

秀姨點點頭，退到一旁。

項臻嶼随意的問道：“她還說過什麼？”

秀姨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随後低聲說道：“太太今天問了很多關于以前的事，似乎真的不記得了。她還問……問你們是不是要離婚了。”

項臻嶼的眼神微微一沉，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面，語氣冷淡：“還有呢？”

“就是變化大了一點。您知道，以前太太從來不肯老實的吃一頓飯的，就算強迫吃飯，基本就是吃着哭着，今天胃口很好。”

淩瑤在樓梯口是聽到這些對話的。

即便這是八年後的自己，中間發生了什麼并不清楚，還是能感受到悲傷和難過。

她不懂，人不喜歡，不愛了，為什麼不能分手？

她這個老公到底在想什麼？

他那麼有錢，長得也不錯，條件很好，找多少優秀的女孩子找不到，為什麼偏偏不肯放手，真的是不甘心嗎？

三百萬對吧，沒問題，不就幾百萬嗎？

先還債？還債了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

大學生就是天真，好比指着幾十萬的車說人家廢物，才能開這麼爛的車，自己工作後，一毛錢都買不到。

淩瑤站在樓梯口，心裡默默盤算着那三百萬的債務。

她雖然對金錢的概念還停留在大學時代，當然也知道三百萬不是個小數目。

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先想辦法還債，或許還清債務後，項臻嶼就會同意離婚，放她自由。

她走下樓梯，看到項臻嶼正坐在餐桌旁，目光冷淡地看着她。

淩瑤走到他面前：“喂，這位先生，我想跟你談談。”

項臻嶼擡起頭，笑了，可能覺得她太正常了，談談這個詞彙沒從她嘴裡出現過，好奇的問了一句：“談什麼？”

“關于那三百萬……我會想辦法還給你。我想先回雲州，跟我爸借點，他知道我過的很痛苦一定會解救我的，現在房價應該還在飙升，我們家好幾套房子，随便賣一套應該都值這麼多的。”

項臻嶼聞言，笑意更濃了。

他關注點并不是還錢，而是其他。

幾乎是怒極反笑：“淩瑤，你跟我在一起很痛苦是吧？你以前可從來沒覺得痛苦。喝酒、發瘋、鬧離婚，甚至故意把自己搞生病，現在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你心裡有想過我和軒軒的感受嗎？”

“啊，這位先生不要激動，有事好商量。”

淩瑤立刻投降，她從小到大最不喜歡的事就是看到爸爸媽媽争吵，一點都不能忍。

隻要他們吵架，就開始哭。

現在和一個陌生男人吵架，而且身高馬大，看着就很厲害想掐死人的樣子，更害怕了。

于是閉上嘴。

項臻嶼死死盯着她很久，眼睛水潤潤的，該不會氣哭了吧。

随後，他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助理，取消了晚上的應酬。

飯都沒吃，直接抱起軒軒就走了。

能看出來，他是恨死她了。

不過可以理解，淩瑤感覺自己牛逼壞了，居然這麼折騰老公都不肯罷手。

晚上的時候她打開了電腦，去學校官網，想看下自己四年來的考試成績，順便打開了學信網。

很快顯示了大學畢業信息。

上面的照片笑的好燦爛，看樣子，至少畢業時她過的還是很不錯的。

這些天她一直試着接受現在的一切，發現依然無法适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