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怔怔的看着,不舍的看着。姐姐進了帳篷,她還是直勾勾看着。過了很久,她聽到巡邏的聲音,才又躲起來。小圓熟悉風家軍的軍律,她沒有去登記,也沒有被風家軍發現。
她沒有帳篷,也沒有床位,沒有食物,也沒有藥劑。平日就和風家軍躲貓貓,姐姐出來了,就遠遠看着姐姐。風笑知有時出現在帳篷口,小圓就在石像後看她,風笑知的元靈就在小圓的身後看着這一切。
過了幾日,小圓染了病,突然開始發燒,有時候她窩在石像掏空的地基裡,也沒叫人發現,她沒有得到照顧,隻自己一個人摸索着,燒了睡,睡了燒,又過幾日,竟開始咳嗽,可她還是遠遠看着姐姐。
到了今夜,她已意識不清,渾身的力氣隻用在咳嗽上,咳着咳着,竟咳出血來。她又爬起來看看姐姐的帳篷。還能看到姐姐真好啊,就算現在死掉也沒關系了。
風笑知回來時,小圓已經又不見了。這祭壇如此之大,那丫頭已經病重,還這麼會躲。風笑知回了軍營,不動聲色下令現在立刻馬上将祭壇營區内所有病患複盤一遍,一隻蒼蠅也不能放過。風笑知确實對她有怨,也不肯與她有正面交集,于情于理,她們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她知道小圓在躲她,她能做的,就是讓她得到救治和照顧。其它的,她都可以當做不知道。小圓既不想叫她知道,她便不知道。
誰知到了第二日,複盤了三圈。又讓那丫頭溜掉了。風笑知想借由别人的手發現她,不料回去查冊子,一大早收治了三個,仍舊沒有小圓的名字。難不成要她下令去把那丫頭揪出來不成?小圓要為風月城二萬冤魂負責。她的死活本就與自己再不相幹。風笑知左右為難,正煩悶着,福德旺來了。福德旺倒好,過來祭壇送藥材,正和風家軍的軍醫核對賬目,一眼瞧見鬼鬼祟祟的小圓,直接将她拎了出來。
【我說怎麼半個月不見你這丫頭!原來你也在這!我就問你,我那十八袋綠耳豆你曬好了沒有!】
小圓像被拎小貓一樣拎着,怕被姐姐發現,掙紮着要跑,福德旺那刻薄鬼巴不得有人差使,就留她下來抄賬目。那桌子離姐姐的帳篷很近,她總分心,一出錯就挨打了。姐姐走出來時,小圓心都漏跳一拍,就怕她見了自己這樣,更加厭惡憎恨自己,結果福德旺拿着手上的大煙杆子直接打了過來,那棍子發出“簌簌簌”的聲音,小圓疼得筆一掉,不敢叫出聲,也不敢擡頭,隻一動不動坐着,見姐姐沒發現自己,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