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是。”

“為什麼？”

陸果果辯解道:“我同學們都說她，”陸果果右手指着自己的腦袋轉了轉，“這裡有問題。”

陸易甯回想着在家門口第一次看見那個女生時的場景，“不像啊，她頂多就是愛笑而已。”

“就是愛笑。”陸果果兩隻小手一拍，小嘴巴巴說個不停:“她總是笑，有時候老師上課時，她就會笑出來。坐在她前面的男生說她長得怪，她在笑。我和她對視，她也在笑。老師罵她，她笑，别的女生讓她去買零食，她拿着錢去把東西買回來，她繼續笑。她們罵她是神經病，是瘋子，她也在笑。”

陸易甯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能罵她是神經病，應該說她是個笨蛋。”陸果果說:“昨天，她在教室裡笑，老師喊她離開教室，她就傻站在門口。如果是我，我早就去操場上玩滑滑梯了。”

“……”

陸易甯解釋道:“老師喊她出去，就是要罰她站在外面。”

“可是老師沒說啊。”

“唉……”陸易甯長歎一口氣，“以後别說她是笨蛋了，笨蛋我有人選。”

陸果果擰着眉頭，“誰啊？”

“你！”

“我才不笨，我比李圓圓聰明多了。”

李圓圓？好耳熟的名字。

陸易甯突然停下來，“那個喜歡笑的女生叫李圓圓？”

“對啊。”

陸易甯的思緒立馬被拉回至第一世。

好像是在讀五年級還是六年級的時候，應該在勞動節假期結束的第一天，陸果果中午跑來教室找她哭了半天。

她說她好朋友死了，那個朋友名叫李圓圓。

陸易甯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李圓圓是掉在池塘裡溺死的，學校因此每逢假期，就以此為例教育學生不要在水井水庫水塘附近玩水。

學校老師說的是溺亡，陸果果堅持說她是被她爸爸打死的。

貪玩意外落水也好，被人害的也罷。隻是上一世，陸易甯并沒有聽過這事兒，學校裡也沒有傳過學生溺亡的事件。

一般有學生傷亡的事故會在學校裡傳來傳去，第一世是如此，第二世沒有動靜，難道第二世沒發生嗎？

“車！”陸果果一把扯住陸易甯的袖子将她往路邊拉。

摩托車擦身而過，排出的汽油味沖進鼻腔，陸易甯才從回憶裡走出來。

“陸果果，你以後别說她是笨蛋神經病知道嗎？”

陸易甯回過神，第一世時陸果果很喜歡和李圓圓玩，在家裡也經常提起她。她說李圓圓很會畫畫，是班上和她玩得最好的，重要的是她經常拿作業給她抄。

“可是學前班的人都覺得她是啊，他們還說她長得怪，不好看。”

“你覺得她難看嗎？”陸易甯正色道:“她皮膚白，眼睛漂亮，像洋娃娃一樣，怎麼會難看呢？”

“但是她總愛笑啊！”

“愛笑怎麼了？她會亂打人嗎？會亂罵人嗎？會亂欺負别人嗎？”

“不會，她會幫我打掃衛生，我矮，擦不了黑闆上面的字，是她墊着凳子幫我擦的。”陸果果細細回想着這幾天和李圓圓發生的一切，“前天老師讓我們把名字寫在作業本上，我的名字難寫，老師說我寫的字醜，還是她幫我寫的。”

“那她是個好人啊，怎麼會是神經病呢？”陸易捏了陸果果的圓臉一爪，“你要是敢和别人一塊笑她欺負她，我回家告訴媽，喊媽打你。”

陸果果:“我又沒欺負她。”

陸易安被留堂還沒回來，回到家，吃完晚飯，陸易甯則是和陸果果在樓上做作業。

劉秀珍買了一張長木桌，夠三個孩子坐一塊。街上沒有帶書格的書桌，她隻好請鄭松用木頭做了三個書架子，分别給三個女兒放書。

眼看陸果果又在拼音本的名字一欄上寫“陸果果”三個字，陸易甯直接拿起橡皮擦給她擦掉。

好不容易寫上去的名字被擦掉，陸果果皺起眉頭，努嘴質問:“你把我名字擦了做浪子？”

“作業本上不能寫小名，要寫大名。”

“大名不好寫。”陸果果不耐煩地亂扭動身體。

陸易甯發話:“寫大名！老師一般喊的都是大名。如果你想被老師罵的話，那你就寫吧。”

“讀書煩死啦！”陸果果罵了一句，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寫下自己的名字——陸易然。

她寫了半天，陸易甯湊過去看了一眼，“然字下面的四點水是分家了嗎？離得那麼遠，字寫那麼大做什麼？”

“你好煩啊。”陸果果瞪着她，“你怎麼跟個大人一樣？煩死啦！”

說完，就跳下凳子，将課本和作業本疊在一塊走出了房間。

陸易甯伸頭看向陽台問:“你去哪？”

“我去找楊奶奶，楊奶奶才不會管我的名字寫成什麼樣。”

陸易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