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開被掐紅的掌心,她拿起一旁的花瓶,往地上狠狠砸去。
接二連三,滿地的碎片,直到吸引所有人下了樓。
站在狼藉中心,周叢靜的黑眸越發滾燙,心髒在狂跳不止,這還是她第一次學人,發瘋原來是這麼痛快的一件。
片刻後,房子的主人紛沓而至。
江文軍坐在沙發上,面色深沉,不苟言笑時威嚴盡現,五十多歲的年紀,身形保持的依舊很好。
另一邊是大方得體,雍容華貴的江夫人,曲心萍。
還有她的新婚丈夫,江擎。
一家人到齊了。
“我要離婚。”
江文軍往後挪了挪,明顯面色不悅,他看向曲心萍,這就是你挑選的好兒媳?
不愧是名牌大學畢業,語出驚人有一套。
剛到家就摔東西,真是好有氣質。
剛結婚就離婚,他江家顔面何存。
夫妻同床異夢多年,曲心萍自然不會有好臉色。
出身優渥,聰明帥氣的兒子,相敬如賓的丈夫,如果沒有那人,她該本來完美的一生,如今卻有了擦不掉的瑕疵。
保養得當的面容微微猙獰,她壓下眼中的痛恨,直勾勾地看着新來的兒媳。
一口回絕了她。
連原因都不問,張口就拒絕。
客廳裡,江擎又變成了一個聽話的木偶,他暗地裡瞪向周叢靜,她居然敢在爸媽面前這麼不給他面子。
下一刻,周叢靜拿出江擎的手機,解開密碼,撥打了一個陌生号碼,聲音從話筒傳來,“剛結婚,洞房花燭夜,就想我了?”
剛剛在屋内還氣勢淩人的江擎瞳孔微縮,臉色變得煞白,他原以為被母親拿走的手機,卻被她拿去了。
她都知道了?
江文軍和曲心萍兩人臉色一變再變,沉默好久。
曲心萍用怨恨地眼神控訴着身旁的丈夫,聽話的兒子居然也這樣。
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青出于藍。
江文軍眼神一沉,轉臉罵道:“不争氣的東西。”
周叢靜将手機還給主人,神色冷漠道:“我要離婚。”
曲心萍:“我不許,他會立刻了斷,你們該去國外度蜜月了,我都安排好了。”
周叢靜執拗道:“我不去。”
江夫人皺起眉頭,這是她第一次反抗自己,為了這點小事。
“我派專機送你們過去。”
“江擎,你不說些什麼?剛剛的氣勢去哪裡了?現在還要裝成一個媽寶男?”
周叢靜第一次說這麼難聽的話,虧她以前瞎了眼,覺得他孝順,溫柔體貼。
“難道你們還要剝奪我的人身自由?”
啪的一聲,曲心萍一個耳光打在她臉上,周叢靜白皙漂亮的臉瞬間紅了。
周叢靜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
狠厲的神态褪去,江夫人似乎也有些驚愕,自己居然動手了。
見周叢靜還要反抗自己,江夫人退了一步,柔聲道:“我們現在一家人。”
周叢靜拿出手機,冷笑道:“我要離婚,鬧大了對誰都不好,我隻要安安靜靜地離開。”
“聽媽一句勸,他會加倍給你好,以後你的孩子會是正軍集團的繼承人。”
隻要有了孩子,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江文軍冷哼一聲,看向遠方,像是默認這個說法。
周叢靜睜大了眼睛打量着她,試圖從她眼神中看找出些許愧疚。
可惜,并沒有,江夫人在她心中的形象跌落谷底。
她心神俱疲,引以為傲的大腦裡隻有一個念頭,離婚。
“不行。”
她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江夫人見她如此決絕,根本說不通,她看了下時間,痛心道:“明日去好不好?”
江遲從另一側默默離開,回到自己房間。
他躺在床上,神色木然地望着蒼白的天花闆,喃喃自語地忏悔:“是我太過懦弱。”
世上有後悔藥就好了。
他習慣性地放棄,放棄與江夫人對抗,放棄與她同一所學校,放棄留在國内,放棄了她。
他慢慢蜷縮起身體,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想她。
桃花眼上逐漸蒙上了一層陰霾,眼角一滴淚滑入發絲。
他看到了周叢靜眼底的憎恨。
江家成了她的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