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放下文件,靜靜地凝望着她。
這是他第一次和曲心萍面對面。
吃人的眼神不複存在。
隻是心情莫名煩躁起來,以往尖酸刻薄的聲音伴着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如同荊刺一般纏繞着他。
也正是這種從上到下無聲地凝視,曲心萍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幾年不見,他越發挺拔,身姿從容,再也不見怯弱,氣宇軒昂的像年輕時的江文軍。
“我名下正軍集團的股份全給你,隻要你答應,讓周叢靜陪他一個月。”
“隻要一個月。”
他有些不耐煩地說:“我要你股份有什麼用。”
江遲視線落在門口,似乎想要送客。
“你真的一點都不顧念兄弟之情,非要逼我?”
曲心萍仍在堅持。
“怎麼會,我不逼你,你不也一樣背後耍手段,叢舟科技的投資怎麼沒得,您心裡沒點數嗎,現在全忘了!”
“你……”
曲心萍又氣勢弱了幾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
“伶牙俐齒,果然和雲白夢一個德行。”
呵,曲心萍還是老一套。
和她待在一個空間,他都覺得累。
人已離開,江遲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人果然不會變,不過他早已不是之前任人宰割的私生子了。
“怎麼了,曲伯母說什麼,讓你這麼心煩?大早上就累了。”
他不請自來,就看江遲在閉目養神。
範旭東自顧自地關上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戰隊沒組成?”
範旭東一把捂住心口,一臉受傷地癱在沙發上,“你好毒,怎麼能往我心口上紮。”
“怎麼回公司了。”
範旭東面露難色,“一言難盡,有點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忙?”
多虧有他一番插科打诨,江遲漸漸緩過神來,信手翻開他遞過來的一份文件。
翻看了幾頁,不禁眉頭一挑,“這是什麼?”
“你和我去吃個飯呗,你知道雪夜吧,隻有和你面談,她才考慮考慮。”
雪夜?
他忽然想了起來,那個手速數據怪!号稱名譽測試工程師。
“她為什麼要見我?”
這事說起來讓範旭東有些洩氣,他坐直身體,将這幾日的事情娓娓道來。
原是他近水樓台先得月,這人是早先從後台抽數據時發現的苗子,如今他起了愛才之心,想要招攬到麾下。
又是私聊又是pk,好友問了個遍,可謂是三顧茅廬。
這人神秘從未露過面,他搜遍網吧等地,一一排查,可算是見到了,誰知剛提出來就被她一頓說。
“這就要怪你了,非要我露面。”
自己在這個圈子小有名氣,江遲的事又鬧的沸沸揚揚,兩人算是徹底出了名。
這個圈子沒人不知道。
那人一開始就認出了他。
江遲如今臉皮厚的堪比城牆,聽着他的埋怨,神色屹然不動。
“我本來以為這事十拿九穩。”
他一拍桌子,充血的掌心像極了他當時被臊的臉,沉悶道:“她嘲笑我。”
當他提出設想和他偉大的目标時,那人嗤之以鼻。
一個富二代,可以說熱愛,但是你一個遊戲開發商,辦戰隊,就别提什麼為了比賽,熱愛競技這類的胡話,還不是為了搞壟斷。
“最關鍵的是,她居然說我手速不行,沒有冠軍的命,還說我年紀大了,讓我回去敲代碼,氣煞人。”
範旭東想起那一幕,眉頭都要打結了,他托着腮幫,唉聲歎氣,“我怕其他人也是這麼想。”
事實傷人啊。
“我居然一個滿意的隊員都找不來。”
“我就想打個比賽,怎麼這麼難。”
範旭東揪住他的衣領,如同遇到了負心漢,“你說說,是不是你白白浪費了我的大好青春。”
他捶胸頓足,伯樂不常有啊,說到傷心處,突然想與賀潤陽聊聊天。
還怪我了。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别扭。
江遲假咳兩下。
“好了,我去就是了,不過不能保證她提什麼我就答應。”
範旭東立刻擡起頭,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
“不愧是閃閃,真是我好兄弟。”
“曲伯母找你真是邀請你去參加生日會啊?”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說需要周叢靜喚醒江擎,癡人說笑。”
“真的假的?江擎那麼多情人,居然對周叢靜有留戀?不過我看她如今為了江擎,什麼招都能使出來,你讓周叢靜小心些,萬一又綁了她。”
“她敢。”
兄弟這臉變得比六月的天還快,辦公室都冷了幾度,範旭東抱緊自己。
這可真是江遲的逆鱗。
不過曲心萍真心不是省油的燈。
“你别說,這江擎要真讓她喚醒了,那後面江擎還要纏着她,估計江夫人還真敢拉她去複婚。”
他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們扯證了嗎?”
江遲臉色一下子黑了,他還沒來得及重新求婚。
求婚儀式不能馬虎大意,他要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