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人欺負啦,季山?”靜姝溫柔地詢問着,小季山連忙委屈地點頭,哭着一張小臉,撇着嘴不滿地打着哥哥姐姐們的小報告。“娘,兄長還有其他的人,為什麼老是要躲着我呀?為什麼不願意和我玩……他們老是叫我‘怪物’、‘泥巴種’,我好高興他們終于理我了,但是聽到這些詞,我為什麼又高興不起來了呢……”小季山倚在靜姝的懷裡,天真地看着她,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一陣短暫的沉默後,他的眼圈裡有淚花在打轉,“頭發……又變成銀色的了。娘,是不是我現在的樣子很醜很吓人,所以大家都害怕我呀?爹爹,是不是也讨厭我這個樣子,所以也躲着我……”小季山用稚嫩的童音所無心說出來的話,卻撕開了靜姝這麼多年來一直努力掩藏起來的傷口。魔界與天界原本就水火不容,異族人間的感情更是禁忌,何況季川是魔界的大皇子,而靜姝是天界的小公主。季山的一半魔族血液使他會魔化成銀發的魔族人,隻是魔化的時間無法把控,魔化後帶來的力量也十分不穩定,而正是因為這樣的一頭銀發,就使年幼的季山成為了天界子民口中的詛咒與噩兆,遭到了許多人的厭惡與恐懼。
靜姝心疼地撫摸着小季山的臉,想要幫他拭去眼角的淚花,卻抑制不住自己眼裡的淚水。小季山也想伸手去幫靜姝擦眼淚,靜姝卻笑着搖了搖頭,“娘沒事。”她微微俯下身子,用手向周圍的百花輕輕一揮,一瞬間,有一點點的微光像是螢火般從花間升騰,彙聚,照亮了小季山的臉龐。小季山在花間開心地轉着圈圈,試圖用手撲打着這些微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才終于捉到了一點光,他高興地捧着它跑到靜姝的面前,微光照亮了她眼角的一道道清晰地淚痕,她笑着,那麼幸福,又那麼悲傷。玩累了,小季山就靠在靜姝的懷裡,聽着她講故事。“除了天界和魔界,三界裡還有人間。人間一年有四個季節,花開花落,草木枯榮,一季又一季的更替,生命會一次又一次的輪回。在那裡,你會看到花凋零的樣子,會看到河水枯竭的樣子,會經曆生離死别,會知道什麼是死亡。”“死亡……一旦經曆了死亡,人和人就再也見不到面了嗎?”小季山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靜姝。靜姝擡頭看着漫天的微光,淡淡地笑着。
“會見到的。一定會再見到的……就像花會再開一樣。”
【天界的花不會凋落,就像永春的白晝與夜晚,永遠在極力維持着虛假的幸福和破舊的陳規,行走在其中的人,隻不過是被觀賞的傀儡……一朵永不會敗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