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和宋小姐的飯菜在哪裡,我先給他們送去。”
梅蘭晃了晃肩膀,陰陽怪氣的道:“要吃飯啊,自己做,我們家沒錢養閑人。”
“宋小姐的父親是老爺的朋友,怎麼是閑人呢,況且老爺也快回來了,得罪宋小姐,不太好吧。”
梅蘭眼睛往下一搭,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你自己來做。”
雪梨掀開鍋蓋,什麼也沒有,又四處找了一下,隻有幾個裝菜吃完的盤子,在沒有别的菜:“府裡沒菜了,給我錢,我去買一些。”
家裡後院的采買都是梅蘭的活,雪梨也沒找錯人,梅蘭白了一眼,往門外走:“你先用自己的工錢墊一下,回來我在給你拿。”
“行,那我就用你的名義去佘借,你記得下次給錢。”
梅蘭回頭瞪着雪梨,氣得牙根癢癢。
雪梨避開梅蘭的眼睛,伸手打開食盒,發現裡面還是一堆剩菜說道:“昨天我去送飯,寶玉少爺看了也說要吃,這飯少了,要在多打一些飯才好。”
“死丫頭,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看上那個窮書生了。”梅蘭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帶着譏諷的笑。
雪梨不慌不忙的說道:“你都說是窮書生了,我看上他什麼!你派别的丫鬟去送飯,我出去買些雞鴨魚去。”
梅蘭癟了癟嘴,沒好氣的說道:“還是我去買吧,你送飯回來,就把院裡的衣服洗了。”
雪梨知道梅蘭是怕她多花錢亂賒賬,所以才主動要求去,但是心裡又不得勁,就安排了别的活計來為難。
謝世章的房裡還是吵吵鬧鬧的,李寶玉的聲音很大,從書房傳到走廊。
“我要聽故事,我要聽故事。我不要出去玩,就要聽故事。”
李寶玉的婢女看見雪梨走進屋裡,迅速的别過頭。
雪梨看小朵臉上黑呼呼的,也不知被畫了什麼。
“好,那我講完這個故事,你就讓我看會書。”
“嗯,好。”李寶玉開心的回答道。
“謝先生,吃飯了。”雪梨打開食盒喊道。
“不要,我要先聽故事。”
雪梨看向謝世章。
謝世章站起來,思考了一下一邊走,一邊講道:“從前,有個棋手叫秋,由于棋藝高,别人叫他弈秋。
有一次,弈秋收了兩個學生,為他們兩個同時上課。他一心想把自己的棋藝教給他們,就非常仔細地給他們講解。
一個學生聽講非常仔細認真,一心一意地注意弈秋的講解和分析,對旁的事全都不加理會。
而另一個學生呢,看上去他也坐在那裡,實際上卻是心不在焉。他一會兒看看窗外的田野和樹林,一會兒又聽聽天上的雁鳴。
當他發現有好幾隻天鵝飛過,便想:“要是能有一張弓,幾支箭,射下一隻天鵝煮來吃,那該有多好啊!”不一會,他又向窗外看了一眼,發現一隻天鵝飛過,便起了射天鵝吃的念頭。直到弈秋全講完了,他也沒在意。
這時,弈秋叫兩個學生對下一局,看看他們究竟學得怎樣。起先,那個開小差的學生憑着以前的基礎還能勉強應付,可漸漸地就顯出差距來。
那個專心緻志的學生攻守從容有序,而老是三心二意的學生隻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了。
弈秋一見;語重心長地對兩個學生說:
“雖然下棋隻是一種小小的技藝,算不得什麼大本事,但不專心緻志地學習,也是學不好的啊!”
謝世章已經來到了桌前坐下,看了一眼飯菜,故事講完這才挽起袖子來,輕輕拿起筷子,端起飯來吃。
“在說一個,我還要在聽一個。”李寶玉跟到了桌邊,擡頭看着謝世章。
“食不言,寝不語,寶玉先等我吃完飯在說吧。”
李寶玉兩眼直勾勾的,看着謝世章的飯碗,咽了咽唾沫:“那你快一點吃,大口一些。”
“寶玉少爺,你見過天鵝嗎?”雪梨看謝世章一直被纏着,分身乏術于是便給他解圍。
小孩沒有隔夜仇,談到自己感興趣的,立即回答道:“當然見過,我還吃過呢,那天我娘帶我去沁香樓,就吃了這個菜,不過我不喜歡吃。”
“真的啊,我隻是在天上見過,還沒有吃過呢。它飛得那麼高,他們是怎麼捉住的。”
一旁的丫鬟小可,見李寶玉你來我往的和雪梨交談,努了努嘴,哼道:“寶玉少爺,你不要理她,昨天她還罵你了。”
“小可,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怎麼罵少爺了,你說出來。”
“當然是……”小可瞄了一眼李寶玉,想到昨天被雪梨陷害,立即住了嘴,歪了歪頭哼了一聲,“我不說,罵不罵自己知道。”
“對自己知道,但你的臉……”
小可的臉上不知何時被畫了一個大烏龜,雪梨進屋時,她故意躲着,這會竟然忘記了,被雪梨一說,臉色一紅,趕忙别過臉去。
“别說,寶玉少爺畫的真好。”
“寶玉少爺,你也在她臉上畫隻烏龜王八蛋。”小可怒了。
“你讓寶玉少爺畫,寶玉少爺就要畫嗎?到底他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雪梨深知,所有的人都享受權利這兩個字,連小孩子也不例外。
李寶玉沒反應過來,看着小可沒說話。謝世章吃完飯後,把碗筷放進食盒裡,回到了書桌旁,拿起書看。
沒摸清李寶玉對這話的反應,小可沒敢發作。隻能瞪着雪梨的背影離開。
雪梨也不想和人争鋒相對,但有的人就是要來先招惹她,她也隻能見招拆招。
回到了李寶珠的廂房,宋敬儀已經回去了,閑來無事的李寶珠抓着筆,像在練劍似的,大刀闊斧的不知在畫什麼。
“雪梨,過來,看我畫的像不像。”李寶珠用手撸了撸衣袖,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橫看像管家,豎看像老媽媽,這是誰。”雪梨一點也沒有誇張,而是李寶珠的畫工太過驚天地泣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