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說來這也是我的不是,家裡人手不夠,我就讓雪梨洗一下衣服。”
“您是知道的,雪梨和玉珠情同姐妹,所以就發生了一點争吵。唉,我想着自己也真的是糊塗了,雪梨是玉珠的人,要怎麼使喚,也輪不到我的。”李夫人垂着頭,絞着手帕,一臉的羞愧之色。
雪梨很佩服李夫人大事說小,小事說無的态度,也不推脫,說自己有錯,但是這寥寥幾句話,便讓人覺得是李寶珠在大題小做。
“雪梨,夫人說的是與不是?”李老爺問道。
說是,李老爺隻會和稀泥,兩方開導一下也就過了,說不是,老爺以後不在家,她們的日子,也是難過。
兩方思考下來,雪梨撲通一聲跪下,給老爺瞌了一個響頭:“老爺,請原諒小姐,小姐也隻是害怕奴婢被賣去怡紅院,才與夫人發生争吵。至于夫人說要把小姐,也綁去怡紅院,也隻是氣話。“
“雪梨,你莫要瞎說,我怎麼可能綁玉珠,她可是老爺的親女兒啊,老爺,你聽聽這小小丫鬟是怎麼欺負我的。”李夫人已經安排妥帖,所有的人,都不可能成為雪梨的證人,包括謝世章。
“少假惺惺的了,你明明做過,還不肯承認。”李寶珠心裡那口氣也算出了。
可是讓李夫人受罰不是雪梨的本意,于是她又瞌了一個頭,目光炯炯的對老爺說道:“老爺,請您不要怪夫人,是雪梨的錯,才惹夫人生氣,一時做錯了事。我想求老爺一個情,就是将來不要把雪梨賣到怡紅院,雪梨願意永遠陪着小姐。”
這個台階是給李老爺的,也是雪梨第一次為自己的未來考慮。李夫人松了一口氣,李寶珠卻因為沒能懲罰李夫人生氣,在她想來,雪梨的這個請求,根本就不用說。
“好好好,我給你做主了,将來你的婚姻我與夫人不幹預,願意留就留,願意嫁就嫁。”李老爺看著雪梨又瞌了一個頭,給他謝了恩,便對李夫人使了眼色,讓她去扶雪梨起來。
“雪梨,你要原諒我,我當時也是生氣了,才說了不該說的話。”李夫人扶起雪梨。
“夫人,快别這麼說了,雪梨也有錯。”雪梨說着,視線跟着李寶珠的視線一同離開,但是她也沒有去追,而是看看老爺,又對李夫人說道,“小姐是心直口快,您别在意。”
“哪裡的話,怎麼說玉珠也是我的女兒,母女間拌嘴也是有的。”李夫人回答。
“是,那我去勸勸她。”雪梨說完,對李老爺行了一禮告退。
要面臨什麼雪梨是知道的,但是她一點也不後悔,若再有一次選擇,她還會如此。
腳剛跨進門檻,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就落到了腳邊,摔得十分五裂。
“叛徒,不要到我的房間來,你以後都不是我的丫鬟了,去服侍你的狗主子吧。”
聽了這話,雪梨收回邁進去的腿,站在門口,聽着身後房裡,東西摔得乒乒乓乓的聲音。擡頭看着惹眼的太陽,眼睛裡閃爍着,努力的讓它不要掉下來。
太陽好大,雪梨感覺好累。
房間裡由怒吼,變成了啜泣,雪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來到了李寶珠的身邊。
“你剛才為什麼那樣,你背叛了我,你是個叛徒,你走。”晶瑩剔透的淚珠從李寶珠明亮的眸子裡滾落出來,她的嗓音變得沙啞,聽上去委屈極了。
“我知道,可是剛才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老爺剛回來···”雪梨被李寶珠推了一下。
李寶珠嘶吼着:“你走,我不聽你說這些,你總是有說不完的理由,說不完的借口,你出去,我不想再見你了。”
雪梨被推出門外,房門被關了起來,隻能聽見裡面傳來的李寶珠的哭聲。
“我以為你是向着我的,但是我今天才看出來,你也和他們一樣虛假。我以後都不要在見你了。”李寶珠一邊說,一邊崩潰的大哭。
靠着門,雪梨也淚流滿面,她哭不是後悔了選擇,而是做了讓李寶珠痛苦的事。誰都可以傷害李寶珠,但是雪梨不能,李寶珠是雪梨的恩人,也是雪梨認定的親人。
以前她是沒有自己的,李寶珠說東她是不往西的。可是後來李寶珠傷心了,難過了,雪梨也變了,就像是覺醒了一種天賦,想要保護李寶珠。
漸漸的她覺得應該優先保護自己,保護好了自己,才能保護好李寶珠。這種天賦,變得有些失控,讓她有了自己,于是變得多疑唠叨,鑽營算計。
李寶珠還是勇敢的李寶珠,雪梨卻不是原來的丫鬟雪梨。
李府久違的熱鬧起來,四周充斥着歡聲笑語,而這份歡樂會一直持續到李老爺離府那天。
晚些時候,四周飄蕩着肥美的香氣,不多時就有人來李寶珠的院落,來叫她去吃飯,平常大家是不在一起吃的,但李老爺回來了,也就是另外一樣了。
“夫人讓我來叫小姐吃飯,小姐呢?”來人是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