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就見宋敬儀竄了出去,原本細柳扶風的身形,現在也變成了倒拔垂楊柳的架勢,三步并作兩步,伸手把中年男子手中的玉佩拿了過來,沒有半點猶豫的摔在地上,清淩淩的破碎之聲一聽就是好玉。
衆人都傻愣愣的看着這場摔玉,誰都沒預料到這價值連城的美玉,就這樣沒了。
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張懷安暴跳如雷,用力的推了宋敬儀一下,趕忙去确認玉是否完整。
“你誰啊你,神經病。”張懷安看了碎玉,來了脾氣,惡狠狠的看着宋敬儀。
等看清眼前的是宋敬儀,從憤怒到震驚,臉一會青一會白,一會又手足無措,“敬,敬儀。”
這塊玉就像宋敬儀的内心,破碎不在完整,也讓這份感情徹底的在心裡消失,宋敬儀未對張懷安說話,非常絕然的轉身走了出去。
張懷安想要去追,身邊的中年男子,一把把人抓住,不讓張懷安走。
看見這副場面,雪梨大受震撼,她沒想到文秀的宋敬儀,也有這種說做就做的勇氣。
她若是哭哭啼啼,倒也符合她的性格,但一直一和平相處放在第一位,從不主動得罪人的宋敬儀,今天做的一切,簡直颠覆了雪梨的認知,讓雪梨也生出一種敬意。
宋敬儀的丫鬟轉身攔住了想要跟上去的雪梨:“我家小姐這邊别擔心,你去看你家小姐,少爺進去好久了,都不見出來,别是遇到什麼事。”
感情在這裡半天,雪梨也沒發現自家小姐在這家賭坊裡,四處張望,瞧見一個牆壁後面,另外有通道,這通道上畫着山水仕女圖,昏黃的燈光,讓環境變得雅緻許多。
拐角處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來,與探頭探腦的雪梨撞了一下,兩人互看一眼,這人也沒話,拍拍屁股,就走了。
雪梨看着這人面孔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往裡面走,不多時,來到了一個房間,裡面空空的,除了一些賭具。一個人也沒有,在往裡走也是空空的,雪梨有些猶豫,卻聽見最裡面的房間傳來吵鬧之聲,還有女子的哭喊聲。
門是開着的,房間不大,但是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裡面不知在吵些什麼,聲音很大。
雪梨在往裡面看,就見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在左邊拉着穿着淩亂的李寶珠,右邊的是扶着李寶珠的宋敬浩。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上去很嚴重,雪梨往前擠了擠卻是沒人給她讓路。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想帶她走,先拿贖金來。”粗狂的聲音一下勾起了雪梨的思緒,原來這人就是刑五。
“你們這是黑店,我要報官去。”李寶珠大聲哭喊着,她随司馬薄夜來,卻不知對方給她下套,身上值錢的盡數輸掉,就連自己也做了抵押。
“就算報官,也要還錢。”刑五扯得李寶珠搖搖晃晃的,原本就兇惡的眼神,更加的駭人。
從未接觸這些的宋敬浩一改往日樂呵的表情,和氣的商量道:“我們知道,但是一萬兩實在是,籌不出來,改日籌齊,在一并送上。”
一萬兩,居然有一萬兩,雪梨聽得眼睛都亮了,李寶珠家能出得起這個錢,但因為賭博花那麼多錢,李夫人大概率是一分錢也不會給的,李老爺就算拿出來,也得肉疼好久。
“籌不出來,就用人來抵,我看你是個讀書人,不跟你一般見識,但是你在這樣,我就要動手了。”刑五的聲音很大,擲地有聲。
李寶珠聽了這話,使勁的想要掙開手,卻被刑五用力一捏,吃痛的悶哼一聲。
“這位爺,您不放心,我們可以打欠條,或者找一個人跟着我們去府上。”宋敬浩又心疼又焦急,害怕失去一般,拉着的手,又用了幾分力。
聽了這話的刑五,看了一眼角落裡的人,見對方不為所動,也是堅持着不松手:“這不行,你回去取錢,錢到人到。”
雪梨這才注意到角落裡有一個男人坐着,正在悠閑的搖着折扇,手轉着茶壺,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
見到司馬薄夜,雪梨算是猜到李寶珠,為什麼會欠那麼多錢了。
剛才進來,就見一幫人要對李寶珠不軌,宋敬浩說什麼都不願意讓李寶珠一個人留在這裡,眼下又不見人來幫忙傳話,刑五又不講理,讓他摸不清楚對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一時間就像鐵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有人走了出去,雪梨走了進來,宋敬浩看見後,就像看見神兵天将,開心的叫住雪梨:“雪梨,快回去告訴你家老爺,給小姐送錢來。”
雪梨身體虛弱,走這段路,都廢老勁,要回去通風報信,不到天亮,可能都走不回去:“敬浩少爺,要不你回去吧,我在這裡陪着小姐。”
看雪梨這副身體,就算這幫人要把李寶珠怎麼都攔不住,讓她回去,也是費勁,左右犯難之計,宋敬浩便說道:“要不然這樣,你在這裡,我和寶珠回去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