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寶玉乖巧的把手伸進懷裡,從裡面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遞給謝世章:“我見我爹,每次出門都帶着這個,所以也送你這個。”
謝世章打開,裡面全是銀子,大大小小全部加起來,有十兩左右,沉甸甸的:“寶玉,這是哪裡來的?”
“這是我存的,先生喜歡我的禮物嗎?”李寶玉笑得很開心,眼睛亮晶晶的,像在等待誇張。
邊上的李夫人卻笑得格外的勉強:“寶玉,你是不是拿錯了,我記得你送謝先生的是一張畫啊?”
“你們都送銀子,我也要送。”
“哎呦,這傻孩子,這是存了好久的銀子了,就這樣眼睛不眨的送出去了。”李夫人的眼睛盯着銀子,又往謝世章看着,露出尴尬的笑容。
隻見謝世章頗為為難,銀子當然是越多越好的,但這錢的确有些燙手,剛要伸手遞過去,就被在邊上的雪梨一把奪了過去,放在了謝世章的書箱裡。
“小少爺能有這份心,完全是先生教得好,先生就不要推辭了,安心收下吧。”雪梨恨不得把三十兩銀子的事說清楚,看李夫人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樣,就感覺厭煩。
李夫人的眼睛都直了,但聽見雪梨這樣說,也隻能裝大方:“是了,收着吧,寶玉存了好久的,多少是他的一份心意。”
這尖酸刻薄的話,雪梨聽了都覺得刺耳,好端端的送别,變了一番味道,連忙打岔着:“先生,時辰不早了,你快些上路吧,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雪梨姑娘說的是,那我就不耽擱了,謝謝老爺夫人和少爺了。”謝世章看了看身邊衆人,又定眼看着雪梨,“我走了,你保重。”
“路上保重。”雪梨的眼眶頓時紅了,心裡被離别的痛苦侵占着,一點一點的蔓延上酸楚,目光定定的跟着謝世章一點一點的移動,慢慢的痛苦占領了理智,淚水沖眼眶裡流了下來,在眺望,那個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遠處。
“快就跟上去啊,人都不見了,還看個什麼勁!”李夫人冷不丁的說道。
雪梨深吸一口氣,用手撇了兩下眼角,把淚水擦拭幹淨:“夫人說的可真。”
李夫人白了雪梨一眼:“聽不懂好賴話的玩意,剛才少爺給謝世章的銀子,算你頭上啊!”
“為什麼?”雪梨沒想到李夫人做事那麼決絕。
“沒有理由。”李夫人看了邊上的梅蘭一眼,手慵懶的擡了一下,“給曾家多要十兩銀子。”
“是。”梅蘭回答,幸災樂禍的看着雪梨。
雪梨皺了皺眉,有些看不懂李夫人的操作,見梅蘭和李夫人要走,伸手拉住梅蘭問個清楚。
“你拉我做什麼!”梅蘭摔開雪梨的手,完全沒有了昨晚的客氣。
“那三十兩,真是李老爺給謝先生的。”
“嗯。”梅蘭點頭。
“那我的三十兩銀子呢?”雪梨疑惑的問道。
“給了那書生了,剛才你也看見了啊!”
“那老爺的三十兩呢?”
梅蘭不耐煩了,正色道:“你的就是老爺的,老爺的就是你的,知道了吧!那三十兩就是你給老爺借的,現在夫人按照你的要求,給了書生,你怎麼還不高興的問東問西,是不是要把書生找回來,把錢還給你!”
合着雪梨成了冤大頭,欠了三十兩銀子不說,連功勞也被搶了去,為李府的面子買了單。
“我勸你老實一點,管好自己的嘴,别亂說話,讓人聽了誤會,覺得你和那書生有什麼。”梅蘭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
雪梨這是吃了啞巴虧,不過後來,她也想通了,因為李府根本不可能,給謝世章三十兩的盤纏,就是這樣謝世章才會心灰意冷亂講故事吓唬李寶玉。
而這三十兩,是出在了雪梨的身上,李府又想讨個好名聲,所以就借花獻佛,把錢給了謝世章。至于真相,雪梨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也就等于吃了啞巴虧,費力不讨好。
也隻能是後悔,自己沒有親自送錢給謝世章,但是最後又怕謝世章知道錢的來曆,不願意接受,再三思量,也就不去想了,隻在心中祈願,謝世章能夠順順利利的考上狀元。
下午,宋家兩兄妹,帶着媒人,來了李家,商量結婚事宜。雪梨沒資格在前廳伺候,就一直在後廚忙活,等手上閑下來,已經接近晚上了。
出了廚房門,往後院自己的房間走去,雪梨心裡空落落的,擔心謝世章沒有找到客棧,露宿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