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梅蘭稍微定了定心神,沒了剛才的慌亂:“沒有,有手有腳,不醜不老,是好人家的孩子,就是有點。”
差點把心裡話說出來,梅蘭趕緊咬住話頭,頓了一下:“就是有點窮。”
本來不窮,就是有病,快死了,這比窮更加糟糕。
面上因為說謊顯得尴尬無比,梅蘭又找補一句:“窮也不怎麼窮,還是有些田産的。”
雪梨想的卻是所嫁的人定是窮得很,不然梅蘭不會解釋一番,心裡也有了底。雪梨也不是嫌貧愛富的人,抱着的也是今後嫁過去一起努力,總會養活一家人的想法。
雪梨的房間從太陽升起來,一直曬到太陽落下去,裡面燥熱無比,做了一天針線,雪梨也累了,便放下東西出去遊走一下。
涼亭邊上清涼,李寶玉和丫鬟小朵侍從富貴都在,三人挨在一起,不知在做些什麼,沒一人注意到雪梨的到來。
自從謝世章走後,李寶玉就閑了下來,在府裡由丫鬟仆從帶着走雞鬥狗,四處玩耍,惹得李老爺大發脾氣,被打了好幾回。
現下李老爺走了,李寶玉又調皮了起來。
雪梨走得慢,這才沒被路中間的石頭絆住腳,細看這石頭在動,在一看眉頭一皺,原來是一隻青蛙,背後綁了一塊大石頭,在往前慢慢挪動。
在亭子裡見富貴拿着刀,在一個細小的東西上挑動,邊上是一隻被刨開肚子的青蛙,上面有幾隻大青蚊繞着它飛。
雪梨覺得有些惡心,看青蛙鼓鼓的眼睛,和空落落的肚子,以及富貴手下的東西。
富貴用刀尖把東西挑了出來,擡起給年幼的李寶玉看:“少爺你看,青蛙吃的是蚊子,不是魚。”
“真的诶,你們看這是蒼蠅腿。”李寶玉認真的看着,說道。
“這青蛙,就是笨蛋,不吃魚,吃蒼蠅。”小朵在邊上同樣看得熱鬧。
雪梨上前,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李寶玉是小孩性子,并沒有什麼架子,眼下也開心,就回答了雪梨:“我們在看青蛙吃沒吃魚。”
小朵碰了李寶玉一下,讓李寶玉别理雪梨。
“喔,看它吃不吃魚,就要刨開它的肚子嗎?”雪梨眼神一冷,看着小朵,這小朵最會拱火,富貴又是一個沉悶,下手陰狠的人,李寶玉跟着這兩人也算是毀了。
“是富貴拿刀劃開的。”李寶玉的言外之意是,東西不是我弄的,也有逃避責任的意思。
雪梨點頭問道:“寶玉少爺,想不想知道我中午吃的是什麼?”
富貴陰沉着臉,老爺前些日子罵過他,現在又有人來說教,是怎麼也不開心的。
“哦,有些人,大小姐跟前都說不了話,現在來小少爺跟前找話題了。”小朵冷嘲熱諷。
原本耐着性子不願意得罪人的雪梨,隻想勸勸李寶玉得了,現在小朵上趕着吵架,雪梨也正好罵罵她:“我是為小少爺好,你們好好的不教他,偏偏教他如何虐待動物取樂,這上有天,下有地的,就不怕報應,晚上那些不幹淨的東西來找你。”
“你吓唬我,我好怕。”小朵白了雪梨一眼。
“我不是吓唬你,是看你臉色發黑,擔心倒大黴。”雪梨也隻是吓吓小朵而已,可看李寶玉的臉色像是有些害怕的樣子。
“你才臉色發黑,倒大黴,怎麼死都不知道。”小朵臉上忽然展現得意的笑。
“我怎麼倒大黴了,你說說看。”雪梨見她笑得得意,生出一絲古怪。
“不告訴你,少爺我們走。”小朵顯得十分得意。
“少爺,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雪梨低着頭,看向李寶玉。
小朵上前拉住李寶玉:“她騙你的,少爺我們走。”
“是以前謝先生跟我說過的故事,你沒有聽過哦。”雪梨拿捏着李寶玉的心思。
“我們不聽,走,少爺我們去逗蟋蟀去。”小朵說完,李寶玉便不在準備聽雪梨的故事。
“少爺,你想聽故事,就來找我。”
看着幾人離開,雪梨也沒有辦法,便着手把桌上的青蛙屍體收拾了一下,埋在了池塘邊。
夜風涼涼的,月光柔和的灑在池塘的荷葉上,綻開的荷花透着一股幽香,不知從哪裡飛來幾隻螢火蟲,在半空中遊蕩嬉戲,累了飛落在雪梨剛埋下青蛙的土堆上,撲閃撲閃着亮光。
第二日,中午太陽火辣辣的時候,雪梨在房間裡實在是熱,便把東西帶着到了涼亭裡 ,在過一日便要嫁人,雪梨并沒有太多的感覺,好似嫁人的不是自己一樣。
李寶玉昨天在池塘邊來捉青蛙,長命鎖掉了,現下都在涼亭周圍找着。
小朵見到雪梨就問雪梨是不是撿到了東西,雪梨覺得好笑道:“是不是,也要像對那隻青蛙一樣,把我的肚子刨開啊!”
“誰說不是呢,擺明就在你的身上。”小朵眼神穿透了雪梨,勢要好好搜索一番。
“那就先刨你的,不然怎麼證明你沒有拿。”
小朵被怼,氣不順:“哼,你等着,我找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