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也不清楚，想不明白，既然都是撈荇菜的，那他們身份地位應該差不多，男的寫詩那麼好，人是不會差的，那就隻有:“會不會是她的父母不同意？”

“有這個可能。若是有人追求你，你會同意嗎？”這句話才是司馬薄夜的真正目的，他想了解一下雪梨的想法。

“追求我，怎麼會，沒有人會喜歡我的。”雪梨笑着回答 。

“若是真的有呢？”

雪梨認真想，覺得有些痛苦，她對自己有個很錯誤的認識，覺得自己不配得到愛，沒有人會愛身份卑微一無是處的她，可是她的内心又渴望有一個人愛她，能給她溫暖和平靜的生活:“我不知道，那你呢？”

“如果喜歡我的人，恰巧我也喜歡她，那麼我就會娶她。”司馬薄夜嘴上說得好聽，心裡卻不認同，認為這世間沒有純粹的恰巧，隻是有所圖謀罷了，就像他覺得他此刻是有點喜歡雪梨的，但是雪梨不喜歡他，就會讓他心裡生出想要征服的欲望，如果真的得到雪梨的心，那他又會覺得登到山巅時，愛意随風逝了。

“那你喜歡她，她不喜歡你，你要怎麼辦？”

“那我就會讓她喜歡上我。”

雪梨笑了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司馬薄夜那幽深瞳孔下的，冰冷寒意。

“那她還是不喜歡你呢。”

“你說呢？”

“少爺您長得好看，家世又好，又會讀書寫字，沒人會不喜歡你。”雪梨繼續帶着笑意回答。

“那你喜歡我嗎？”司馬薄夜說出這句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雪梨的眼睛。

雪梨的瞳孔閃爍了一下，不知說真話還是假話好，畢竟現在還要依靠司馬薄夜過活，最終說了假話:“喜歡，當然喜歡了。”

“喜歡到什麼程度。”司馬薄夜的内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可是隻幾下跳動的心又慢慢跌了下去。

“撈荇菜的程度。”這是一個很難的形容，雪梨覺得司馬薄夜就像水中荇菜，心思難以掌控，雪梨一下子喜歡，一下子又不喜歡，就像撈荇菜一樣。

“我對你，好像是吃荇菜的程度。”沒有吃過，好奇想吃，又覺得不好吃，猶豫懷疑。

雪梨以為是說字面的意思，說她人還不錯，像荇菜一樣會開花，還能吃的字面意思，不懂司馬薄夜說的含義點點頭，連聲說好。

重複教雪梨讀了兩遍，司馬薄夜心血來潮，讓雪梨把整首詩抄寫十遍，不用抄整本了。

在桌前，司馬薄夜見雪梨捏着毛筆的前段，落筆時，太用力導緻毛筆分叉，浸墨太多，穿透了紙，一副不知先橫還是先豎的樣子，便忍不住看不下去，站在雪梨身後，捏住了雪梨的手。

“先這樣，墨少沾一些，落筆輕一些，對，慢一點，不要靠桌子太近，會弄髒衣服。”司馬薄夜的手帶動雪梨的手，緩緩移動。

“哦，好，我知道了，我會慢慢練習的。”雪梨答應着，聲音不由小了不少，試着抽回手。

司馬薄夜側頭，剛好看到雪梨漲紅的耳朵，以及她白皙的脖頸，感覺到自己的冒犯，連忙移過了眼，放開了手，拿出折扇給自己扇起了風，回應道:“好，就這樣。”

“少爺，我有一個疑問。”雪梨沒有擡頭，臉上的熱褪去了幾分，心跳也放緩了，與司馬薄夜隔了一步，讓她自在了很多。

“什麼。”司馬薄夜也自在了很多，視線落在雪梨跳動的手上，因為握筆太緊，下筆時，手晃晃晃的上下點着，模樣很是滑稽。

“你會讀書，為什麼不去考一個功名？”雪梨一直以為，所有的書都和謝世章說的故事那樣，可是今天讀的卻是不像故事的故事。

司馬薄夜輕輕一笑，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知不知道，最大的是什麼官。”

“不知道。”

“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司馬薄夜看向雪梨，他不知雪梨說這話有沒有試探的意思。

“哦，那你要去當丞相嗎？”雪梨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住了筆，“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司馬薄夜隻是笑，沒說話，他也看出了雪梨不是故意的，不然不會說出要讓兒子去搶老子的飯碗:“你讀書是幹什麼，也要考功名？”

“不是，就是想看看謝先生講的那些故事，是真的還是他編的，也不知道他現在到京城了沒有，少爺，這裡離京城有多遠？”

司馬薄夜心裡不開心:“這裡去京城有十萬八千裡，路上有強盜土匪，有老虎餓狼，不是死了，就是被吃了。”

“不可能。”雪梨嚴肅的看着司馬薄夜。

“筆不要停下。”司馬薄夜心裡悶悶的。

雪梨和司馬薄夜對望着，被他的冷漠盯得心煩，明知道那是假的，還是控制不住擔心，把書合上，拿起來準備離開:“剩下的，明天我給你看。”

“擔心你的謝先生？”

“沒有。”雪梨拿着書出了門。

司馬薄夜心裡堵得慌，長長呼出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那麼在意謝世章，明明沒見過，這名字卻像有生命一樣，不知不覺影響着他的情緒。

雪梨出了門，見成澤的房間燈還亮着，便輕輕的敲門，沒有聽到回應，回了自己的房間。

屋裡的成澤沒有睡，桌上擺着一封沒有開的信，他手裡拿着木雕，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眼神晦暗不明。

早上雪梨去伺候司馬薄夜起床，成澤叫住了她 ，把昨晚的信遞給了雪梨。

“你為什麼不親自交給他？”雪梨沒有接，擡眼看着成澤一臉疲憊黑眼圈好像又加重了。

“因為你。”成澤的話裡帶着濃濃的不滿。

雪梨不願在聽下去問:“這是誰寫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