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氣氛低到了極限。
蒲與荷眼巴巴地望着秦舍意給那位高高在上的雲陽郡主端茶倒水,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含着一顆綿密的麥芽糖,舌尖舔過那有點粗糙的顆粒,很甜,卻又甜不到心裡去。她心猿意馬,神遊天外,完全沒注意到某人正冷着張臉盯着自己。
在蒲與荷持續性發呆接近一盞茶的工夫後,雲陽郡主終于忍無可忍:“你就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啊?我說什麼?”蒲與荷一臉茫然,雲陽郡主卻是惱羞成怒:“你得給我個交代!”
“啊?交代?什麼交代?”蒲與荷更是摸不着頭腦,秦舍意适時地接了一句:“不知雲陽郡主,所言何意?”
那端着姿态的大小姐嗆聲:“你這當爹的不知道?”
蒲與荷隐隐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了。
不會吧,這時候來秋後算賬?但她把這件事捅出來有什麼好處?
隻聽雲陽郡主嚣張道:“你女兒壞了我的姻緣,現在我要把她帶走。”
“我靠,我什麼時候壞你姻緣啦?”蒲與荷“騰”地一下站起身,“你有事沒事往将軍府裡跑,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們根本就不應該在一起!”雲陽郡主竟也起了身,兩步走到她面前,眼睛就像長在她身上了似的,“強扭的瓜不甜,你明不明白!”
蒲與荷心頭一跳,抿緊嘴唇,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三個字:“所以呢?”
“太後視我如親女,若我能嫁給将軍,他現在的處境可比現在好得多,夏夫人定也不會痛苦至此。”雲陽郡主笃定了她跟晉思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蒲與荷懶得和她掰扯,隻能從喉嚨裡再次艱難地擠出一個字:“嗯。”
“但是現在不可能了,将軍對夫人日久生情了,我沒有這個機會了。”
“嗯?”
蒲與荷愣了愣,難不成她那天在梅園撞見的,是雲陽郡主表白失敗現場?我的天啊!我說怎麼劇情急轉直下,原來火葬場真的悄悄開啟了!
蒲與荷陷入沉思:“那你既然都想開了,怎麼還來我家興師問罪?他拒絕了你,和我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雲陽郡主拔高了聲調,“我回去問了嬷嬷,你親了我,你得負責!”
蒲與荷瞪大了眼睛:“你别惡人先告傳!誰親你了?我是怕你磕着後腦勺才拉了你一把,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可無論如何,這都是既定事實。”雲陽郡主微擡着下巴,依然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從現在開始,你就得做我的貼身女使,供我使喚。”
蒲與荷如遭雷劈。
這也太離譜了吧!上一回看到這種主仆契約的劇情我還在上小學!
蒲與荷腦瓜子疼,偏偏雲陽郡主還對着秦舍意說:“我今天來就是專程通知你們的,我希望秦院使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秦舍意卻是不卑不亢:“強征良家女入宮為婢,有違律法,郡主莫要感情用事。”
“做我的女使有什麼不好?還是說你想我把夏夫人弟弟的事情捅出來?”雲陽郡主此話一出,在場兩個人都愣住了,蒲與荷抓狂,這嬌滴滴的大小姐是怎麼知道的啊?難道她也偷看過劇本嗎?不應該吧?
“别以為我不知道,那次夏夫人去寺裡上香,除了給将軍祈福,還去見了她弟弟。”雲陽郡主蹙眉,“你可真大膽啊,秦姑娘,你知不知道這件事一旦被告發到太後面前,會是什麼後果?你們三個一個都逃不掉!”
蒲與荷難得沉了臉:“敢問郡主究竟知道多少?你究竟站在哪邊?告訴我這些又有何目的?”
對方卻還在跟她讨價還價:“總而言之,跟了我,你們這些天的所作所為,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樣,應還是不應?”
蒲與荷緊緊盯着她,十分不解:“郡主深受太後娘娘寵愛,怎麼會想不開找我做女使?哪怕是出于報複,也不應該選擇這種方式。像我這種滿嘴胡言亂語的人,放在您身邊,恐怕不出半天,您就得被我氣死了。“
“我樂意,你管得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