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與荷仿佛被人當頭打了一棒,愣在了原地。
師兄居然這般的血海深仇!如果不出所料,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太後和晉思齊所賜!怪不得,怪不得他要——
詞窮了。
蒲與荷又一次為自己的文化水平感到擔憂。她深吸一口氣,滿臉凝重地說道:“義父,不管你做何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秦舍意沉默地注視着她,眼神裡滿是悲戚,看得蒲與荷眼皮直跳。
糟了,不會又要觸發什麼奇怪劇情吧?比如說清冷師父愛上我?
蒲與荷頓時打了個哆嗦,心裡默念着,不要啊,不要啊,千萬不要啊!
上天似乎聽見了她的呼喚,并沒有觸發那些詭異的戀愛支線,但是——
“小蒲,其實你才是太後親女。”
“???”
蒲與荷覺得自己此刻并不能聽懂中文。
秦舍意露出一絲哀戚,襯得他那張英俊的臉更為深沉,蒲與荷感到一絲不妙,隻聽對方說道:“當年,太後與端王情投意合,是先帝橫插一腳,逼端王退婚,再強娶了太後。”
蒲與荷:“??”
等等,這哥哥弟弟嫂嫂弟媳的,他們皇室好大一個八卦。
蒲與荷仿佛在一瞬間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問道:“太後嫁給陛下之前,就有身孕了,是不是?”
“對。”秦舍意微微點頭,“太後當年生下你後,就派心腹将你送出宮去,可是這個消息不慎走漏,那個心腹慘死,不得已将你交給了一戶農家收養。但那農家卻覺得你來曆不明,多是不祥之兆,就借故将你抛棄在了我家。”
蒲與荷驚得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沒多久,我家就遭了難,思來想去,應該就是先帝手筆。但不知為何,後來太後與先帝卻是相安無恙,沒有再對我們出手。”秦舍意歎道,“這些都是我進入太醫院之後查到的,可惜經年日久,當年的很多細節就隻有太後和先帝知道了。”
蒲與荷啞然,她想,這皇室上下,到底有沒有拿人當人?好好的秦家,好好的夏家姐弟,一個兩個三個,死的死,散的散,怎教人不怨不恨?
蒲與荷抿着唇,神色嚴肅:“那現在怎麼辦?我幫你複仇?”
雖然我目前沒有任何長處,甚至不能為你大開金手指,但是——
但是什麼呢?不能開挂,她就是個随時随地都會被碾死的蝼蟻。
蒲與荷難過起來,嘀咕着:“我可能幫不了你複仇了,但是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你需要我演苦情戲嗎?幫你搞定太後?”
秦舍意莞爾:“我隻希望你能活着,下半生平安幸福。”
蒲與荷又愣住了。
秦舍意見狀,十分愛憐地注視着她:“傻姑娘,我給大将軍下毒,早就是站在了太後的對立面,根本不可能有所轉圜。雲陽郡主是端王唯一的女兒,又自小養在太後身邊,太後早将她視若己出,哪會對你疼惜?如今朝堂風雲變幻,朝夕難測,我們隻能求得自保,莫要多想。”
“可是,可是——”蒲與荷的大腦飛速運轉,電光火石間就抓到了問題的關鍵,“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身世,為什麼不拿這個做條件,去和太後談談?大将軍不是她的義子嗎?你當初要是将我交出去,說不定她就會讓夏夫人和大将軍和離,這樣你就不用這麼冒險了啊。”
“哈哈。”秦舍意竟是笑了兩聲,“我養你這麼大,不希望你去那深宮禁帷裡受苦。你知道嗎,太後尚在家中時,賢良淑德,溫婉可人,可如今也變得專橫武斷,殺人如麻。”
“小蒲,人是會變的,會在各種境遇的打壓摧殘下,變得冷血無情。”
“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哪怕是為了自保。”
“我留了些錢給你,就在老宅地基下,足夠你下半輩子吃喝不愁。所以小蒲,如果我出了事,你就回家去吧。”
秦舍意說了很多很多,蒲與荷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着急忙慌地打斷他:“哎呀,好了好了,别說了,怎麼還沒到那一步呢,就開始交代遺言了?你不要再說這些了,哪有人咒自己死的?”
她說着,就開始着急上火,兩邊臉頰又紅又燙,就跟生了場大病似的,秦舍意提緊了心,以為她上次傷風感冒還沒有好透,問道:“哪裡不舒服嗎?”
“我沒有不舒服,反正你不要再說死啊活的這種,這種話了,我給你想想辦法。”蒲與荷陷入了一種茫然無措,但又異常亢奮的狀态。
她要努力一些,為了能讓這故事的結局不那麼殘忍,也為了——
蒲與荷擡眼,定定地注視着秦舍意。
她覺得這人和上一個劇本裡的人設不是很一緻,有些相似但又不同,害得她現在心情也變了,不能單純地将他視作是個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蒲與荷撇撇嘴:“我先回去了。”
我要回去再思考思考。
她也不等秦舍意回答,扭曲就跑,自然也沒有看見對方那雙憂傷的眼睛。
蒲與荷一路溜回了自己的房間,雲陽郡主一看她滿臉通紅,吓了一跳:“你發熱了?”
“沒有。”蒲與荷又聽了一遍這樣的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嘀咕着,“不是發熱,是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