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訊通告來得太快,Neko還有些驚訝,現在的時間比起預計還差了一個小時。
是龜甲貞宗……不,是絲樂做了什麼。
作為契約中主人的一方,她的自尋死路自然會加速龜甲貞宗的死亡。
再加上兩者之間的情感,這份影響隻會更加沉重,無法逃避。
Neko沒有猶豫,立刻撒丫子開始奔跑,強烈的氣流沖進她的嘴角,呲牙咧嘴。
貓貓沒有長飛毛腿,她也不能瞬移。
她隻能用可憐的四肢沖刺。
可惡!
Neko焦急得四肢打架,但腳下速度沒有片刻減慢,她走在房頂上,飛速奔跑,四隻腳直接揮出殘影。
特殊的路讓她前方沒有阻攔。
周身的建築向後飛逝,她不停尋找着更短的路徑。
Neko很快找到生命線變得破碎的原因。
絲樂自首了。
絲樂仍穿着那套精緻的白色西裝,她臉上還帶着笑意,臉色卻蒼白得吓人,右手緊緊地攥住衣角。
“你好,我來自首。”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
工作人員愣了一瞬,随即冷靜地帶她去做筆錄,絲樂全程都很配合,甚至主動交代所謂的作案細節。
直到被詢問作案動機與受害人時,她沉默一瞬。
她說:“為了我自己,我殺了我自己。”
這句話說完,她沒有給工作人員繼續詢問的機會,盯着牆壁上的時鐘,她喃喃道:“時間要到了。”
之後不論是詢問什麼,她都閉口不言,工作人員面面相觑,最後選擇先帶她去拘留室。
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絲樂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就像是在利用最後的手段觸碰世界。
拘留室門口。
絲樂張了張嘴,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工作人員迅速扶住她,卻被癱軟的身體拉的一個踉跄。
面對這種情況,絲樂卻勾住一個笑容,話語全部咽下。
她的身體全部僵住,然後徹底倒在地面。
重重的,悄無聲息的。
終結在這裡。
工作人員謹慎地去探她的鼻息時,已經斷了。
他擡頭記下牆上的時鐘指向。
最後法醫說她是死于心髒驟停,極為痛苦。
跟着絲樂最後一面的工作人員卻沉默着,心中的疑惑叢生。
他在那人眼中看到的,分明是解脫。
最後的畫面蕩起一陣波紋,時隐時現,不辨真假。
“怎麼樣?你的決定是什麼?”
陪着龜甲貞宗看完這些,Neko關閉死亡回憶錄,她擡起爪子拍了拍身邊的付喪神。
在絲樂死亡瞬間,貓貓成功趕到龜甲貞宗的身邊,讓其沒有因為主的死亡被動隧道。
聽着她的詢問,龜甲貞宗沉默不語,額前淺粉的發絲投下陰影,眼鏡下晦暗的眸子不見色彩。
他離開了。
Neko疑惑歪頭,但是腦海中的生命線依舊在不停崩解,還沒有走到極端。
她要等待龜甲貞宗的死亡。
主動死亡。
她躊躇片刻,還是決定跟上去。
龜甲貞宗撐着搖搖欲墜的身軀向前走,他的腳步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主人的死亡對本就近乎碎刀的他來說更像晴天霹靂一樣狠狠地砸在頭頂。
又仿佛是對他忠誠的否定。
Neko放輕腳步。
天色已晚,月光将龜甲貞宗的影子拉得很長,那抹暗色時長時短,仿佛随時會消失,飄忽不定。
就像這振刀,随時都要死去。
穿過熟悉的牆壁,Neko再一次來到了絲樂與龜甲貞宗的家。
付喪神直直進入屋内,即使萬一看不清,多年以來的經曆也讓他輕車熟路。
很快,屋内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Neko輕手輕腳地靠近,軟軟的爪墊踏在地面不會發出任何聲音,門沒有關嚴實,留出一條縫隙。
透過縫隙,Neko看見龜甲貞宗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擺着一個長條狀的物體。
那是他的本體刀。
她看不清龜甲貞宗的神色。
隻見他伸出手,緩慢地用自己的本體貼近手腕,鋒利的刀刃直接将皮膚劃破,鮮紅的血色流淌,但是他并不在意。
月光從窗外斜斜地照進來,落在他的側臉上。
Neko這才發現,對方臉上比起之前更是蒼白了一個度,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生機。
“我知道您在外面。”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