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遠星望着他們的背影略有所思。
路上,方一凡想自己走不忍高月香攤上他的重量,高月香卻不讓他亂動,說:“回家好好養傷,這幾天吃喝你不用管,我每天按時給你送來,工地你也暫時不用去了。”
“不行!我要去。”方一凡顯露的炙熱,一股向陽生之感。
可充滿了不該有的傷痕,高月香頂着紅了的圓圈回他,“你聽話,養好再回來。”這難以言喻的情分,她說不出口但情緒藏不住。
最後方一凡還是聽了話,高月香也給他買好了飯,趁着天黑前回到洋房的婆家,半路上卻遇見街邊賣石頭的,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叫賣,喚醒了沉浸在抱歉裡高月香。
她真後悔讓方一凡去做危險事,但如果就此成了縮頭烏龜,隻會讓他白承受今天的一切,所以擦幹淚繼續前行。
高月香不想服輸。
“老闆,你們這有沒有碰水會發熱的石頭?”火山石在八零年代能搞到,正是未來興起的礦石,也是桑拿房裡的必需品。
“有,就這款,你拿回家澆水包發熱。”攤主向高月香推銷着。
“那我先買幾塊回家試試。”
“買幾塊?我們這不零售的。”
“來一斤。”高月香打定主意要先試好,才能拿給客戶們用,否則一旦出事就關門大吉。
可沒有天黑的家應該隻有她,卻意外驚奇看見柯國安在。
“去哪了才回來?”他靠在椅背上不擡頭,隻盯桌上杯子的問。
高月香先是把火山石放地上,又把風衣外套搭另一個椅背上,然後一邊解開領口的扣子一邊說道:“出去随便轉悠了圈。”她的口氣很随意,“我要進去洗澡,你一會洗嗎?”很正常的問話。
柯國安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帶着陰陽怪氣的強調回她,“一般嫌疑犯毀屍滅迹的手段,都首選清洗掉身上的痕迹。”
“你叽裡咕噜說什麼呢?”高月香疑問,“我連隻雞都不敢殺,還毀屍滅迹您高看了。”她自顧自脫着衣服,本來是好心一問不領情算了。
“那你說說你一下午跟兩個男人約會的事。”柯國安語氣平靜的,像是判了高月香死刑,感覺任她說什麼都于事無補。
而高月香見他這般語氣也發起怒來,加上今天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氣,她停下手上動作說:“沒有你想象中的奸情。一個是好朋友,另一個剛認識不熟。”
“這世上就沒有人會主動承認錯誤。以我幹了多年刑偵的經驗來看,一般都是證據确鑿才肯被迫承認。”
她跟他說實話,他跟她說經驗。
氣的高月香神志不清的連連點頭。
柯國安卻開啟了獨自傷神,他也是碰巧去蜜湖區辦事,又碰巧看到高月香也在,本想上前打招呼但她暈倒,還不等自己飛奔過去又好了,接着眼看她進了茶餐廳,上二樓見了那天摟她的皮衣男。
那時候的他還在為一個男人震驚,緊接着又得感歎第二個的出現,熟悉的面孔讓他認出這是在北京被抓的小孩,怎麼數月不見壯實了不少還多了男人味…
這豐富精彩的一下午時間,算起來他也就比高月香,早到家十分鐘左右。
彼時站着的高月香緩和下來,但無奈還是寫滿了整張臉,他現在是認定她在外面偷人了,正好隻穿了貼身内衣的她,拉起柯國安修長手指就插了進去。
未進開鑿的洞穴很難一氣到底,它需要花費心思和時間,慢慢用鋤頭和來回反複敲打,這個柯國安很熟悉,畢竟也是有過幾次鑿山的經驗,所以現在的他進退兩難,卡在中間不上不下,沒有一個好出去的辦法。
而高月香擡起他下巴,對視着他眼睛說:“這裡沒有别人的尺寸,你能感受到的它的未開通。”
柯國安的眼裡被震驚渲染,他沒想到還能這樣驗證,高月香卻是冷冰冰的神情,仿佛疼痛比她來說都是小事,便直接不管不顧轉身去洗澡。
她想,相對于虛無缥缈的愛情,她更加想賺很多錢。
那袋透着暗紅色的火山石,被一遍遍澆上剛燒開的熱水,頓時讓整個衛生間都浸在蒸汽裡,高月香渾身汗津津的坐在大盆裡,用自身忍耐力去調試石頭的多與少,但對礦石知識知道的少無意買了次品。
在滾滾高溫中石頭蹦的到處都是,它打在任何一處肌膚上都能留下印子,高月香慌亂中拿起毛巾先做個掩護,但這時候沒有長款浴巾的出現,她護的了上面就護不住下面,已經讓有些小石頭蹦在了小腿上。
這時一陣猛風吹進去,沖散了衛生間的熱水,柯國安抱起高月香往出跑,在經過火山石被被蹦到在所難免,但沒想到全蹦他臉上了,“我去拿燙傷膏,你等着。”急得高月香要下地。
柯國安卻把她放床上,“我去拿,你别動。”他認真看着高月香說:“你腿上有傷。”
這點芝麻大小的腿傷随便用,褲子和長裙就能遮蓋,怎麼能跟臉上的傷比?高月香看着他一臉焦急絲毫不顧自己,無償的先全力治療她的腿。
“你怎麼也不護着自己點…”高月香發誓是想說軟話的,但感情别扭的人總是詞不達意,有把甜言蜜語毀掉的能力,說完也不好意思去看柯國安。
柯國安也沒第一時間回她,隻是默默擰緊燙傷膏瓶蓋,然後站起來去鏡子前給自己抹,這時才說:“當然是你更重要,哪顧得上想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