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挾着密林深處那股濃郁且腥甜的氣息,鑽進三人的鼻腔,那味道好似帶着腐葉與野獸的腥膻。
殘月如鈎,清冷的月光灑下,将三人的身影拉得颀長,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輪廓。
孫雲澈指尖輕輕撚着那片焦黑的信箋殘角,觸感粗糙而幹澀。
古老圖騰如蟄伏的毒蛇,那詭異的線條在月光下好似活過來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這紋路……”孫雲澈話音未落,便被杜淩淵擡手制止。
“先離開這裡。”杜淩淵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聲音在夜風中飄散。
袖中鎏金鈴铛依舊嗡鳴,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回蕩,似在回應着密林深處那聲聲夜枭啼叫,那啼叫聲尖銳而凄涼,劃破夜空。
三人回到客棧,簡單收拾行囊,便策馬奔向最近的城鎮。
連日來的奔波厮殺,讓他們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身體仿佛被一根無形的弦緊緊繃着,迫切需要一個可以喘息的地方。
翌日清晨,旭日東升,金色的陽光灑在衆人身上,驅散了籠罩在衆人心頭的陰霾。
集市的喧嚣聲浪,如同沸騰的油鍋,瞬間将他們包裹。
那嘈雜的聲音震得人耳朵生疼,叫賣聲、讨價還價聲、孩童的嬉鬧聲,交織成一曲熱鬧的市井交響樂。
蕭逸塵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肩膀也放松下來,他揚起嘴角,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好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煙火氣了。”溫熱的空氣拂過他的臉頰,帶着集市特有的熱鬧氣息。
孫雲澈也贊同地點點頭,溫潤的目光掃過琳琅滿目的攤位,那些色彩斑斓的商品讓人眼花缭亂。
“确實,這才是人間應有的樣子。”
杜淩淵卻依舊沉默,陰郁的眼神掃視着四周,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他總覺得,這熱鬧的景象下,隐藏着一絲不安,那不安好似一絲冷風,從心底悄悄升起。
三人漫步在人群中,欣賞着各種各樣的商品。
人群熙熙攘攘,身體不時被旁人輕輕碰撞。
蕭逸塵被一個賣糖葫蘆的攤位吸引,那紅彤彤的糖葫蘆在陽光下閃着誘人的光澤。
他買了一串遞給孫雲澈,自己也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口中爆開,讓他眯起了眼睛。
孫雲澈笑着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口,甜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舌尖還能感受到山楂的顆粒感。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喧嘩聲打破了集市的平靜。
“喂,你們聽說了嗎?前幾天在密林裡鬧事的,就是那三個家夥!”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陣陣漣漪。
那聲音尖銳得好似要刺穿人的耳膜。
“什麼?就是他們?聽說他們是靠着運氣才僥幸逃脫的!”另一個聲音附和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哼,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是三個隻會投機取巧的廢物!”
這些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如同無數根針紮在杜淩淵的耳膜上。
他猛地握緊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此刻,他的内心除了憤怒,更多的是被誤解的不甘,他深知這種誤解可能會像陰影一樣籠罩着他們後續的江湖之路,讓他們的每一步都走得更加艱難。
“淩淵,冷靜!”蕭逸塵眼疾手快地拉住杜淩淵的手臂,那手臂上的肌肉緊繃着,好似随時都會爆發。
“這裡人多眼雜,不要中了他們的圈套。”
孫雲澈也走到杜淩淵身邊,輕聲勸道:“是啊,淩淵,我們沒必要和這些小人一般見識。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杜淩淵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蕭逸塵和孫雲澈說得對,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
但是,那些餘黨的污蔑和嘲諷,卻像毒蛇一樣,在他的心中盤踞,讓他無法平靜。
那些餘黨見杜淩淵三人沒有立刻動手,更加肆無忌憚。
他們開始在人群中推搡,故意撞倒一些攤位,甚至出手攻擊一些無辜的集市百姓。
“你們這些廢物,還不快滾開!别擋着大爺的路!”一個滿臉橫肉的餘黨,一腳踹翻一個賣菜老漢的攤位,新鮮的蔬菜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音好似老漢破碎的心。
“你們怎麼能這樣!這些菜都是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老漢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上前理論。
看到這一幕,周圍的江湖人士都憤怒了。
他們紛紛圍了上來,指責那些餘黨的暴行。
“你們太過分了!欺負老百姓算什麼英雄好漢!”
“就是,有本事就去找那些真正的高手,在這裡欺負人算什麼!”
那些餘黨卻毫不在意,反而更加嚣張。
“怎麼,你們想管閑事?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眼看着雙方就要發生沖突,蕭逸塵終于忍不住了。
他猛地拔出斷劍,劍鋒直指那些餘黨,那劍身上閃爍着冰冷的寒光。
“住手!你們的對手是我!”蕭逸塵的聲音清朗而堅定,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
“哼,就憑你?也想和我們作對?”一個餘黨頭目不屑地說道,揮舞着手中的大刀,向蕭逸塵砍去,那大刀帶着呼呼的風聲。
蕭逸塵身形一閃,輕松躲過對方的攻擊。
他的劍法淩厲而優雅,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幾個回合下來,就将那個餘黨頭目打得節節敗退。
孫雲澈也加入了戰鬥。
他手持折扇,招式沉穩而精準,配合着蕭逸塵,将那些餘黨打得暈頭轉向。
那折扇開合間,帶起一陣微風。
杜淩淵則站在一旁,冷靜地觀察着局勢。
他知道,這些餘黨隻是小喽啰,真正的高手還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