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阿姨緊緊握住,喬曼甯也用力的回握着。
阿姨的雙眼閃爍着淚光,情感的閘門一旦打開便難以抑制。
“我女兒喜歡旅遊。”
阿姨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但更多的是滿滿的懷念。
“你看那一面牆上,都是我們出去玩的照片……”
阿姨看着牆上的照片:“她如果還在,這個冬天肯定又要拉着我們去看雪,你說是吧,老頭子。”
叔叔點點頭,轉過臉去擦掉了眼淚。
“注意時間。”一直安靜的雲景盡責的提醒道。
”“阿姨,不好意思啊,本來應該6月底送到這裡來的,真是抱歉拖了這麼久。”
喬曼甯不敢再多耽誤,充滿歉意的打斷了兩位老人,起身準備要走。
“沒有沒有,謝謝你了,小姑娘,真的。”阿姨的聲音充滿了感激。
“自打辛月離世以後,每天我都覺得毫無意義,隻是活着而已。可是今天打開這個禮物,看到女兒寫的賀卡。
我才想起來我女兒是一個生命力那麼旺盛的人,總是帶着燦爛的笑容,樂觀的面對一切。我作為她的媽媽,怎麼能放棄熱愛生活,不過好每一天呢?”
這話讓喬曼甯也有所觸動,她用力的給了阿姨一個大大的擁抱。
“正好今天買了新鮮的菜,姑娘就在我們家吃個午飯吧。”
叔叔熱情地邀請喬曼甯一同吃飯,家裡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如果時間充裕,喬曼甯真的很想留下來陪陪他們二老,可是……
她看了一眼手表:“不好意思,叔叔,我還有事兒,得回去了。”
根據門顯示的信息,何梓欣的地址還在醫院。
喬曼甯很擔心小女孩的健康狀況,事情過去快半年了,怎麼地址還是醫院呢,不過好消息是孩子肯定活下來了。
告别二老,雲景一路指揮着人走到了小區的綠化帶深處,四周都是高大的樹木。
貓突然不見了。
“雲景?”
話沒說完,喬曼甯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了起來,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幻化成人形的雲景在她臉頰上輕輕蹭了一下:“保持安靜。”
說罷一個縱身向樹上躍了過去。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喬曼甯緊緊抓住雲景脖子,閉着眼大氣都不敢出。
“好了,可以睜眼了。”雲景略帶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喬曼甯才眯着眼慢慢睜開,遠處的樓上立着牌子,西城第一人民醫院。
她剛落地站好,小貓就消失不見了,自己身上又多了一個貓咪造型的項鍊。
喬曼甯怕耽誤時間,花都不買了,直接大跨步沖進了醫院。
到了3樓康複醫學科,喬曼甯問了好幾個護士都不知道何梓欣是誰。
“看來不是住院的病人。”喬曼甯小聲嘀咕。
“不住院比住院好。”
喬曼甯環視四周一圈,注意到走廊盡頭一個玻璃幕牆的大房間,門口寥寥數人,和其他房間門口大排長龍形成了鮮明對比。
喬曼甯下意識走了過去,門口靠牆的凳子上坐着一個嬌小的短頭發女性,穿着樸素,面色憔悴。
護士打開了标有“高壓氧科”字樣的房門:“何梓欣的家屬在嗎?”
“在,在這裡!”
何小玲急忙起身,迎上前去。
護士攙扶着一個走路很緩慢地小女孩交給了她。
何小玲一手扶着女兒的手臂,一手攬住她的腰肢,動作顯得頗為吃力。喬曼甯見狀,迅速上前扶了一把。
“诶,謝謝啊。”
“啊,沒事兒,我幫你們吧,你們往哪裡走?”
喬曼甯把何梓欣完全攬到自己身邊,能感覺到孩子自己使不上什麼勁兒,一拉就把重心靠在了自己身上。
“謝謝你啊,我們就下樓回家,麻煩你了啊。”何小玲感激極了。
她把挎包斜挎在身上,扶着何梓欣另外一側的手臂,三人朝着電梯口走去。
可能是負面情緒在心裡壓抑了太久,喬曼甯稍一詢問,何小玲便一股腦兒的傾訴了起來。
半年前的那一天天氣很不錯,大太陽照得人隻能眯着眼。
中考出分了,何梓欣成績不理想,分數比預期的低了二十幾分,沒辦法上普通高中了。
私立高中的學費家裡無力承擔,大概率得去讀職高了。
何小玲沒怎麼讀過書,女兒小時候夫妻兩也離婚了。她把希望寄托在何梓欣身上,指望女兒能好好學習考個好學校,通過知識改變命運,将來不重蹈自己覆轍,像她一樣隻能打零工維持生活。
當何小玲看到那個分數時,所有的期望似乎都在瞬間崩塌了。那一刻情緒失控的她,用打罵女兒的方式發洩了自己的失望和憤怒。
夜幕降臨,何小玲做好晚飯才發現女兒居然不在家,慌慌張張地一路找了出去。
在路上,何小玲突然接到醫院電話,電話那頭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
何梓欣跳河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回憶起那天接到電話的心情,何小玲依然是心有餘悸。
好在搶救及時,何梓欣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大腦缺氧受損,還需要長期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