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這樣,如同維他命,即使變成黑白色的遺像,卻也隻是哀而不傷,她的笑容甚至還能照亮整間屋子,就像她活着的時候那樣。
羅爾威斯凝視了照片幾秒鐘,而後誠心誠意的上了香,雖然不應該在這種場合想别的事情,但生理性質的認知是沒辦法打斷和阻隔的。
因為羅爾威斯是第一次見潘莉夫人,這般認知感的沖擊更加明顯,也更加客觀:
潘莉夫人和西靈,确實挺像的。
燃香告别之後,兩個人該離開這個屋子,趁天色沒有完全暗抓緊繼續找人。
而從裡屋走到大門的這段距離當中會經過草地和牧場,牧場裡全是潘莉夫人收留下來的那些動物,它們一直在那裡安家。
以前蘭徹也來過幾次,和其他的街坊鄰居一樣,誰經過這個牧場,都會被可愛動物們的生命力感染。
但今天經過牧場,那種生命力不複存在,動物們無精打采甚至奄奄一息,看起來像是特别累,也有可能潘莉夫人的離去也連帶剝奪了它們一部分生命。
走之前蘭徹再度看向曼格先生,問他道:“真的沒有見到西靈嗎?”
曼格先生還是一副遲緩模樣,并不改口的點了頭。
蘭徹帶着與他同行的主角受,又開始漫山遍野的找人,從村西找到村北,又從村北尋到東邊,而整個過程中始終沒有收到加加倫的消息,說明小貓兒也并沒有獨自回家。
日落月升,黑夜取代了白天,日落而息的小魚村安靜下來了。
等再晚一點,入夜了,外面更是聽不到動靜,隻有昏黃的老式路燈伫立路邊,起到一點象征性的照明作用。
平房之内,男人收拾好了自己的樣子,雖然還是兩頰凹陷、眼珠渾濁,但已經焚香沐浴過一遍,身上比任何時候都幹淨,也終于打起了精神。
男人拿出一張破舊的圖紙,上面似是畫了某種陣法,又見他打開靈堂桌下的一個木箱,從裡面拿出兩個瓷罐,蓋子一揭開,可以看到顔色。
紅色和綠色。
那兩瓶罐子裡裝着的都是粉末物質,一罐紅色粉末,一罐綠色粉末。
沒錯,和村中怪象燃起的鬼火是完全相同的顔色。
也就是說,拿着這兩瓶瓷罐子的人就是制造怪象的真兇,而真兇正是将這兩個罐子小心放入一個黑色公文包的曼格先生本人。
他看了一眼時間,快十點鐘了,很好,今晚的祭法要卡在與明日交替的零點的位置。
轉頭看向妻子的遺像,他伸手撫摸照片上人的臉,嘴裡念叨:“再等我兩個小時,我們馬上就能團聚了。”
所謂“團聚”,并不是男人要卡在十二點鐘殉情,他是要擺上一個陣法。
十天之前,他的妻子死了,悲痛欲絕之時他撿到一個公文包,裡面有一張圖紙,上面是他從來沒有見過也看不懂的陣法,以及包裡還有兩個瓷罐子。
曼格先生把黑色公文包帶回了家,他不需要看懂那個陣法,隻需要照着做,因為圖紙上的文字他能看懂,文字說他的妻子可以活過來。
這個陣法的名字就叫“借屍還魂”。
男人走進書房,拖出一個半人高的大行李箱,幾個小時前蘭徹他們來的時候,其實他有一點緊張,生怕他們會在屋子裡四處翻找。
後來才反應過來,這根本不可能,他們沒有權利這樣做。
但當下腦子混亂,什麼也想不清楚。
典型的做賊心虛。
現在他把大行李箱的拉鍊輕輕拉動,箱蓋露出一片縫隙,折疊躺在箱子裡的少女輕易就能看見。
小姑娘還活着,目前來說沒有受到什麼損傷,隻是吃了迷藥睡了過去,而給她下藥的自然是曼格先生。
這藥效大概也就維持到晚上11點左右,所以曼格要抓緊時間了,他得把人和物件一起帶到早已準備好的祭場,再去墳場挪動棺材,他沒有将妻子的屍身下葬,而是藏在廢棄的墳場。
“借屍還魂”的秘術需要原主的屍身。
在零點的時候,将被獻祭的活體載上祭床,燃燒火焰啟動陣法,祭體的靈魂就會被殺死,祭體的身軀變作原主靈魂的容器,你想要還魂的那個人就能活過來。
不過是活在另外一具身體裡。
注意,這個術法不是随便兩個人就能使用,作為容器的祭體和原主的相似度越高,成功率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