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英轉頭看着柳智敏，虛弱卻真誠的笑了一下：“知道了。”

住在病房的這幾天，兩人前所未有的和諧。

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讨論工作上的事情，連護士都以為她們是很好的姐妹。

唯獨沒人提起中間一段時間的斷聯。

張元英在柳智敏的攙扶下，慢慢開始可以下床、自己洗漱，扭傷的腿也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了。還好張元英瘦歸瘦，身體還是有力的，車禍也幸運的沒有傷及根本。

張元英一隻手環繞在柳智敏肩上，一隻手拄拐杖，一步一步在醫院的中庭散步。

天氣很舒适，藍天白雲的，張元英的心情看起來也不錯。她偏過頭，對柳智敏說：

“我已經好很多了，倒是妳，工作這樣請假真的沒問題嗎？這部片的導演我不太認識，如果他之後刁難妳，妳再跟我說，我去求情看看。”

“沒關系的，妳都受傷了，比起工作，我肯定是選擇過來的。導演那邊我會溝通，當初跟他請假時他并沒有刁難我，我也有跟他說這件事很重要，我一定要請假，請他體諒。”柳智敏溫聲說。

張元英聽完，有些愣着，看了柳智敏很久，眼神溫柔的停留在柳智敏的嘴唇上有一會兒，似乎是想要傾身吻她。

正當柳智敏以為張元英要動作時，張元英卻又轉開頭，低聲道：“工作對妳來說很重要，以後還是别這麼任性了，我也沒什麼大事的。”

柳智敏聽了心又酸了。張元英，妳真的值得過得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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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柳智敏請假的最後一天，隔天一早她就要搭最早的車班回片場拍戲了。

張元英肉眼可見的有些沮喪，但仍提起精神與柳智敏聊天。

經過這場車禍，不但兩人之間頗有冰釋前嫌的味道，張元英面對柳智敏時，好像也終于不再那麼拘謹了。

“我明天坐一早的車回去，早餐我出門前會先買回來，妳醒來再吃。”柳智敏說道。

此時兩人都洗好澡，坐在病床上，交代一些後面的行程。

張元英聽完，好一陣子沒有說話。良久後，她擡起手，輕輕的蓋在柳智敏放在床上的手。

“妳回去拍戲之後，還想要我去見妳嗎？”張元英輕聲問道。

柳智敏心裡一緊，手也抖了一下，被張元英捕捉到了。

“不勉強的，真的，我從來都沒想給妳壓力，若妳不喜歡，我便不不去了。”張元英柔柔的說着，隻是柳智敏總覺得張元英的聲音聽起來脆弱又無力。

明明她才是那個在勉強自己的人啊。

“倒是不會有壓力，隻是……”柳智敏停了下來，思考着該怎麼說。

張元英“嗯？”了一聲，有些緊張的等着下文。柳智敏都能感覺到她冰涼的手掌上已經沁出一層薄博的汗。

柳智敏心又痛了，很快低聲道：“這幾天照顧妳，我應該也把欠妳的東西都還完了吧？”

張元英愣在原地，眼神有些顫動，既訝異又受傷。

“我……我從未覺得妳欠過我什麼，不要這麼說。”張元英聲音有些幹澀：“這些天辛苦妳了，還讓妳特别來照顧我。”

柳智敏深吸一口氣，說出了準備很久的話：“我們結束吧，張元英。”

張元英頓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一樣僵硬。

空氣沉默又幹燥，張元英覺得自己的的胸骨隐隐作痛，腦袋像是被雷擊中，一片空白，卻又逃不開劇烈的疼痛。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痛苦？”張元英收回手，纖細又骨感的手指緊緊握在一起，臉色發白的問道。

“張元英……”柳智敏擔心的看着張元英，感覺到張元英的精神似乎狀态頻臨邊緣了。

張元英的肩膀在顫抖。她低下頭，熱氣湧上眼眶，眼淚一滴滴的滴在病号服上，很快就暈開了一片。

“嗯，我們結束吧。”張元英哽咽又苦澀的聲音傳來：“謝謝妳的出現，有妳陪伴的日子，我真的過得很開心。希望妳未來也一切順遂，過上想過的日子。”

張元英早有預感了，卻仍然感到很受傷。柳智敏那麼久沒有聯絡自己時，自己就有感覺到柳智敏正在離她而去，這是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隻是自己出車禍，醒來卻看到柳智敏，而且還用心照顧了自己這麼多天，說實話心裡還是忍不住有期待的。或許柳智敏隻是有其他理由，真的忙的沒能來見自己而已。

這幾天過得比人生前幾年加起來的日子都還幸福，可是可能老天是公平的吧，用這樣的手段霸占柳智敏本來就是罪惡的，現在老天要将柳智敏帶走，那也是自己得承受的後果。

柳智敏見張元英哭成這樣，有些慌張，畢竟她從未看過張元英情緒這麼滿的樣子。

“其實……我看到了妳的日記，對不起，窺看了妳的隐私。”柳智敏小聲的道。

張元英聽到這句話，卻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轉頭，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智敏，臉上的淚痕未幹，任誰看的都會心疼至極的。

“妳看了我的日記……所以這些天，妳做的這些……是在憐憫我？”張元英抖着聲音問。

“我不是……”柳智敏說到一半，就被張元英推倒在床上，張元英壓在她身上，力氣大的出奇。

“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張元英的眼淚一滴滴墜落在柳智敏臉上，她眼眶通紅，全身都在顫抖：“明知道我對妳動情了，卻還對我做這種事，讓我誤以為自己能夠幸福。告訴我，妳是不是恨我入骨了，柳智敏？所以用這種方式報複我，給我快樂後又狠狠抛棄我？”

張元英扣着柳智敏的手腕，動作是前所未有的強勢，可眼神卻是滿滿的傷痕，承裝在每一滴淚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