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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聲音,哪吒眉心一跳,和楊戬對視一眼,喚出混天绫化為素車,将敖丙小心的扶着坐下,推着他,三人便往外去了。
到了門口,三人擡眼望去,便見到坐騎青骢馬,李靖左手托塔,右手持戟,傲氣淩人地站在門口。
“哪吒!見到父親怎不叩拜!”李靖一見到哪吒的身影,便開口呵斥道。
哪吒望着他,冷冷道:“我乃蓮藕身,無心無情,可不記得自己還有什麼父親!”
“胡說!一日為父,終日是父,何來無情無父之說。”李靖怒喝道。
哪吒喚出火尖槍,指着他又道:“我剖腹刮腸,早已将骨肉還你了,我與你無幹,還有何父母之情!”
哪吒說這話時,眼睛裡滿是冷意,像是心死了一般,敖丙隻覺心中一抖,莫名替他心痛起來,動了動手指,猶豫片刻還是握住了哪吒的手。
怒氣沖天的哪吒不想再和李靖吵下去,剛想發作,手上卻蓦地一熱,低頭一看發現是敖丙握住了他的手,眼神裡似乎有些擔憂,就像是安慰他一般。
望着他那雙水汪地眼睛,哪吒頓時氣消了一半,心裡的火也被澆滅了,把敖丙的手反握在手裡,想着要不然就這麼算了,跟這老頭吵也吵不出個結果來,還不如接着和敖丙散步有意思。
“你這孽障,好大膽!吾乃汝父,豈可忤逆□□,天下無有不是的父母!”李靖見哪吒還敢跟自己頂嘴本就生氣,結果兩人還在眼前眉來眼去、卿卿我我,更是氣炸了,“你跟這小妖龍牽扯不清,破了清修,壞了名聲,可讓我把臉面放在何處!”
說他也就罷了,哪吒見他還說了敖丙的是妖龍,立馬就冒出三昧真火,化成火球向他投擲而去,“閉嘴,見華蓋星君如聞我三壇海會大神,豈容你放肆!”
看着那突面而來的火球,李靖連連後退閃躲,卻還是沒閃躲過去,被燒掉了一大把胡子頭發,身上的衣物也被火燎的破破爛爛。
李靖也不想和哪吒起了沖突,畢竟他打不過哪吒,隻是想好好說教他一番,沒想到他不領情就罷了,還用三昧真火對付他。
都到這個地步了,李靖現在也顧不得打不打得過哪吒了,再這樣下去他的面子挂不住,怒吼道:“孽子!豈有此理,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訓你一番不可!讓你知曉何為父綱倫理!”
哪吒一聽也不懼怕,松開敖丙的手,“丙丙你且等等我,待我去好好教訓他一番。”
敖丙張嘴剛想說什麼,哪吒就腳踏風火輪,持槍沖到了李靖面上,揮□□去,李靖将畫戟相迎。
戟槍并舉,發出清脆聲響,哪吒力大無窮,不過三五個回合,李靖就完全招架不住了,舉戟狼狽抵擋,連連後退,竟是想跑了,拍了身下馬,轉身跑,但哪有哪吒的風火輪快,一下被追上了。
哪吒一想給他個狠狠教訓,好讓他之後莫要來叨擾他和敖丙,于是便緊追不舍。
而李靖誤以為哪吒要在今日置他于死地,心下着慌,從懷中掏出一個銅鏡法寶便向哪吒投擲而去,騎馬遁逃而去了。
那銅鏡面朝哪吒,蓦地變大,發出一道晃眼七彩光,照在哪吒身上,想要把他吃進去。
楊戬頓感不妙,因他是個外人,方才并未過多插手、多言二人之事。
更何況李靖有多大本事他心裡有數,他笃定堂堂“中壇元帥”哪吒吃不了虧,反而是李靖容易遭殃,要是局面失控了他再勸阻幾句便是。
但沒想到李靖竟留了這麼一手,他猛地想起了太乙所說的劫難,心中愈發有種不好的預感,沖着哪吒大喊,“哪吒,快躲開!
但似乎已經遲了,那七彩光愈發強烈,照得人眼都睜不開,也将哪吒的身影完全吞噬。
待那光消失後,敖丙和楊戬才能睜開眼,哪吒早已不見了蹤影。
一個古樸的銅鏡落了下來,發出“桄榔”的脆響,在地上滾了幾圈後,不動了。
敖丙心一空,後知後覺地喊了聲“哪吒”,但無人回應。
姗姗來遲的太乙也目睹全程,一拍大腿,叫喚道:“哎呦,看來我還是來遲了一步。”
楊戬将那銅鏡撿起,看着走到跟前的太乙,“真人,這是何物?”
“此物喚做“玲珑寶鏡”,要是被它吸進去,想出來可就難了!”太乙拿過鏡子,搖搖頭,“這可能就是吒兒的命吧,注定有這一遭劫難。”
“哪吒實力如此強勁也不能從裡面出來?”楊戬訝異。
“這和強不強無關,不管是人還是仙,活在這世上就總有些過不去的心結,玲珑寶鏡自成一方小天地,可以照出人心中最懼怕和最歡愉之事,讓人沉浸在幻想中出不來。”太乙解釋道:“所以并不是玲珑寶鏡困住哪吒,困住他的是他自己的心。”
“那…那要用什麼法子才能讓哪吒出來?”敖丙盯着那鏡子,焦急地問道。
太乙看了看敖丙,注意到他臉上急切地神色,還有他身上的混天绫時,眼神明了,“要麼他自己突破心結,打碎鏡子出來,要麼就施加些外力,幫着他打破鏡子出來。”
“怎麼施加外力?才能幫着他打破鏡子?”敖丙又問道。
“說起來也不難,就是進到這寶鏡中,打碎鏡子,将哪吒帶出來。”太乙微微一笑,把玲珑寶鏡朝向他,“華蓋星君,你可要進這寶鏡之中去救哪吒?”
“我……”敖丙盯着眼前那面鏡子,這不是他曾經最想要的東西嗎?哪吒出不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關着他了,他就自由了,他可以回自己龍宮住着,再也不用受哪吒的擺布,但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和哪吒的溫存,讓他在夜裡不會冷。
“我要去,畢竟…畢竟…”敖丙,畢竟混天绫不能沒有主人,這是哪吒的東西我要還給他。
“若你不能帶哪吒出來,或許會和他一同被困在裡頭,永生永世都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