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丸國永收起本體,龇牙揉揉被震得酸疼的胳膊,“要不是幾位來的及時,我們就沒辦法這麼輕松趕跑他們,多謝多謝。”
他仿佛沒有察覺到劍拔弩張的局勢,看了一眼土方歲三,像每一個企圖和陌生人搭話的人會做的那樣随意問道:“幾位也要去京都?”
“沒錯。”唯一沒有展露敵意的近藤勇一手一個按下沖田總司和土方歲三将要出竅的武器,爽朗地笑道,“沒想到能碰到同路人。相逢就是有緣,既然都是去一個地方,幾位不如和我們一起走?路上也能有個照應。”
“近藤桑!”
土方歲三回頭看着他們的領頭人,話語中滿滿都是無奈。
他就知道。
近藤桑脾氣好,性格豪爽,對兄弟們真心照顧,這樣的個性能讓包括他和總司在内的兄弟們心甘情願的追随他。
可近藤桑的缺點也十分明顯,那就是太豪爽了。
對面這兩個人可是來曆不明的浪人,還有逃走的那三個十分危險的敵人……
一旦帶着他們上路,誰知道路上會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額外的危險。
沖田總司雖然沒說話,但“麻煩”兩個字已經被他寫在了臉上。
近藤勇拍拍兩位好友的肩膀:“歲三,總司,你們就放心吧。”
他知道土方歲三在擔心什麼,不過他有自己的考慮。
總司他們走在後面沒看到,但他剛剛看得清清楚楚,淺蔥色羽織的青年在對敵時使出的刀法分明是天然理心流一派。
他身為這一流派的第四代掌門人,不管怎麼想都不記得道場收過這名學徒,這才沖了出來,一半是因為看不慣那群不是好人的家夥以多打少,還有一半就是想着弄明白這個青年的來曆。
“哦?”鶴丸國永驚訝地看一眼近藤勇,半推半就地應下,“能有幾位同行真是再好不過。”
這下輪到和泉守兼定瞪大眼睛堅決反對,一個“鶴”字剛喊出口,突然想起他們不能暴露身份,還不能引起前主的警覺,最後幹咳幾聲,隻盼着看起來不怎麼靠譜的同伴能看懂他的眼神,
鶴丸國永已經笑眯眯地和近藤勇攀談起來,一副聊的很開心的樣子。
和泉守兼定用手扶着額頭,無奈地歎了口氣。鶴丸國永是第一部隊的隊長,隊長都已經作出決定,他沒有反對的道理,
更何況,抛去最開始的慌亂之後,内心深處,他其實是在高興鶴丸國永的決定,高興能和土方先生再一次同行,哪怕隻是短短一段路程。
黑發的青年安靜地走在鶴丸國永身後一步的地方,腰背挺直,目視前方,走得橫平豎直,僵硬得像被人操縱着往前的木偶,隻是偶爾,很偶爾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會不小心瞄到身旁五步遠的土方歲三,然後在被發現之前偷偷收回目光。
另一邊,雙手枕在腦後無所事事的沖田總司忽然發現了有趣的事情,他蹑手蹑腳靠近土方歲三,拿胳膊肘了同伴一下,然後朝某個方向努了努嘴,
于是在付喪神又一次偷看的時候正好撞上了土方歲三看向他的視線,和泉守兼定怔了一下,匆忙轉過臉,想裝作無事發生。
但土方歲三不會放棄,他盯着和泉守兼定看了一會兒,肯定地開口,“你認識我。”
什麼?和泉守兼定猛地一激靈,後背陡然竄起一股涼氣,叫他寒毛倒豎肌肉緊繃,不過腦子地張嘴就要否定,“不,我不、”
他這一番不打自招的表現看在土方歲三眼裡簡直沒有一處不是破綻,本來隻有七成把握的猜測徹底落在了實處,“你确實認識我,不隻是你,你的那位同伴恐怕也是一樣的吧。”
土方歲三瞥了眼和近藤勇聊的開心的白色背影,側頭重新看向身旁穿着淺蔥色羽織的黑發青年,眼中透露出明晃晃的疑惑,“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但是很奇怪,無論怎麼想,我都從來沒有見過你才對。”
“……也許是土方先生忘記了呢,”和泉守兼定輕輕避開了對方看似探究實則隐隐帶着審視的目光,
作為一把刀,他曾經日日夜夜陪在這個人的身邊,作為刀劍男士,這确實是他和土方歲三的第一次見面。
“不,不會忘記,”回答他的,是土方歲三斬釘截鐵的聲音,“我的記憶很好,隻要我見過你,就一定不會忘記的。”
和泉守兼定聽到久别重逢的舊主這樣問他,“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