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之後,敵短刀毫不猶豫地擺尾後撤,貫穿心髒的利刃拔出的刹那帶出一串猩紅的血,把躲閃不及的敵短刀從頭到尾澆了個徹底,如泉噴湧的血液在短短的一個瞬間便帶走了和泉守兼定全部的熱量和體力,他喉嚨裡溢出幾個破碎的雜音,踉跄地後退一步,身體無力地晃了晃,向後栽去。
鶴丸國永及時來到和泉守兼定身邊,以自己作為支撐,不讓他摔在地上,“和泉守!”鶴丸國永用力按住傷處,想要減緩哪怕一點點血液流失的速度,純白的羽織染上鮮紅的血,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
加州清光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掉時間溯行軍,飛奔到同伴的身邊,然而他能做的也隻不過是持刀守在跟前,不讓敵人打擾同伴所剩不多的時間,
躲在戰場外觀戰的狐大助早在事态異變的第一時間就闖入了戰場,在看清楚和泉守兼定的慘狀後瞳孔猛地縮成一條豎線,“急救、急救急救急救、”它嘴裡喃喃念叨着,抖着兩隻爪子飛快把自己攜帶的裝備從頭到尾扒拉一遍,止血、陣痛、提神,什麼都好,隻要能給青年付喪神再多争取一點時間的都可以,
可最後翻出來的隻有一卷繃帶,對那駭人的傷口根本無濟于事。
“…咳咳…”
和泉守兼定低低咳嗽一聲,簡單的一個動作已經要耗盡他為數不多的力量。他能感覺到胸口破了一個洞,溫熱的液體湧出,源源不斷帶走他的生命,眼前的視野逐漸開始模糊,他沒感到有多疼,隻是覺得冷,還有點累,眼皮上好像墜着千斤的石頭,沉得沒辦法睜開,
這就是最後了嗎,青蔥羽織的青年失神地望着晦暗的夜空,昏昏沉沉地想,這才是他的第一次出陣,他還沒能為主人帶回勝利,他還沒能再看一眼土方先生,
想做的事有那麼多,可留給他的時間卻已經在倒數,
真不甘心啊……
刀劍男士受到的重創開始在本體刀上顯現,自刀柄開始,蛛網般的裂紋在刀身上蔓延,一直到刀尖,密密麻麻,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碎裂,
“還是……沒辦法勝利……嗎……”
偷襲失敗的敵短刀還想再次進攻,反應過來的土方歲三一刀砍掉敵短刀的腦袋,踩着潰散的黑煙站在青年的身邊,隻稍稍垂眸,便将那雙逐漸失去焦距的湛藍色眼眸望進了眼裡。
隻一眼,土方歲三就已經明白,這樣的傷勢,除非奇迹降臨,和泉守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這個人,是為了給他擋刀而死的。
這個笨蛋難道不明白嗎,他們已經是敵人,賭上性命互相厮殺,隻為争奪最後的勝利?是他選擇了和那群來曆不明的家夥合作,那麼無論被背叛也好,被刺殺也罷,與虎謀皮的後果都該由他一人承擔,而不是、
而不是……
土方歲三握緊了自己的刀,
而不是這個笨蛋!
他沉默地看着和泉守漸漸睡去再也不會醒來,用力把眼前這一幕都刻進腦海,和那些犧牲了的新選組隊士們一起。
與蛇骨的怪物截然相反的瑩白的光點在刀劍男士幾近碎裂的本體表面浮現,恍若夏日的螢火蟲,一閃一閃亮着微弱的光,随時都會消散在風裡,
異于常人的景象讓土方歲三愣了一下,他很快想到了什麼,急促地問道,“你們和那些家夥一樣,都不是人類對吧,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
口銜短刀會飛的蛇骨怪物,能溝通會說話的花紋小狐狸,擁有這些神奇的手段,總該有辦法救下自己的同伴吧?
緻命的傷勢和流失的靈力已經不足以支撐刀劍付喪神現行,和泉守兼定的身軀開始變得透明,再這麼拖下去刀劍男士的秘密将會暴露在這個時代的人面前,會招來時空檢非違使,甚至有可能導緻時間線的崩塌,
鶴丸國永用身體擋住青年的異樣,給加州清光使了個眼神,“和泉守不會死,你們還會再見。”
說罷,帶着和泉守兼定和狐大助撤出戰場。
“土方先生,要追嗎?”
“土方大人!”
“副長!”
圍攏上來的新選組隊士們齊齊看向土方歲三,等待他的命令。
土方歲三輕輕搖頭,“放他們走,他們和這場戰争無關,我們的敵人是屯聚在京都的新政府軍,抓緊時間好好休息吧。”
“是。”
隊士們領命退下,隻剩土方歲三一人遠遠眺望着刀劍男士們離開的方向,“和泉守,”
他摩挲着懸挂在腰間的、紅色刀鞘的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