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丸國永撈起自己的本體撐着窗戶輕松一躍而起,輕盈地落在地上,擡頭分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後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他趕着要去救狐大助沒錯,可這路該怎麼走?
被定格在盛夏的繁盛樹叢靜靜地舒展枝條,對刀劍付喪神的煩惱沉默以對,站在總共隻待了不到半天的本丸裡,鶴丸國永為難地撓了撓頭,兩根雪白的頭發不聽話的支棱向天空。
本丸裡有審神者坐鎮,真有時間溯行軍入侵的話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自從狐大助嚎了那一嗓子之後,頻道裡一直靜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小狐狸發現自己弄了個烏龍而關閉了通訊。
鶴丸國永在耳機上輕輕敲了敲,“狐大助?”
過了一會兒,通訊頻道中響起小狐狸期期艾艾的聲音,“鶴丸國永殿下。”
語氣平穩,不像是遭遇生命危險的樣子。
鶴丸國永心中松了一口氣,笑眯眯地問,“需要幫忙嗎?”
狐大助:“……”
長久的沉默讓鶴丸國永隔着耳機都能想象小狐狸點着尾巴尖滿臉糾結的樣子。
等了好一會兒,通訊頻道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朝耳機靠近,狐大助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熱情地邀請刀劍男士參觀自己的辦公地點,“就在天守閣一層一進門左手邊的第一個房間。”
情況沒那麼緊急,鶴丸國永原路返回房間,先把本體放回去,再出發前往天守閣狐大助所說的地方。
他敲了敲門,很快,伴随着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障子向一旁劃開,門縫裡先是探出一顆熟悉的狐狸腦袋看了看,緊接着木障被完全拉開,小狐狸站在門邊,熱情地招呼,“快請進呀,鶴丸國永殿下。”
“那就打擾啦。”
鶴丸國永走進屋,瞧見屋裡的訪客竟然不知他一個,黑色長發、還穿着青蔥色羽織披挂着全副出陣的盔甲面前榻榻米上還放着本體的全副武裝的和泉守兼定,和換上了一身寬松的和服、腦袋頂着睡亂的呆毛、眼睛泛着水光、看起來像是睡夢中被驚醒以至于人還不怎麼清醒的加州清光,
再加上他,第一部隊意外地在這個房間裡再一次湊齊了。
見到走進來的付喪神,兩個人各自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鶴丸國永挑個了空地盤腿坐下,指了指被三個人圍在中間的冰藍色虛拟光屏,問兩個同樣被狐大助一嗓子驚到的同伴,“這是怎麼回事?”
“啊這個,我和和泉守也是剛剛才到的。”加州清光用手捂着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含混地回答。
他們倆和鶴丸國永也就前後腳進門,還沒來得及問狐大助是什麼情況危急到讓小狐狸喊救命。
“其實也不是什麼危急情況,”關好門的狐大助走到特地給他留出來的地方蹲坐好,毛茸茸的尾巴掃來掃去,在榻榻米上蹭了太多下以至于尾巴毛都有點炸起來,它卻對此渾然不知,耳朵無精打采地耷拉在頭頂,看起來很沒有精神的樣子。
鶴丸國永挑了挑眉,他怎麼記得,天守閣外小狐狸被審神者抱走的時候還挺高興的?一會兒沒見變化這麼大?
“不是一會兒沒見,是一個下午啊一個下午,”狐大助心不在焉,“審神者大人交給我一項任務,可是我完全沒有頭緒……”
它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腦袋也越垂越低,要不是這裡還有别人在,它真想抱着腦袋在地上陰暗翻滾再嚎上兩聲,
不過想到忘記收回耳機中斷通訊導緻剛剛的哀嚎居然傳到了第一部隊所有刀劍男士耳中,狐大助卷起尾巴,心裡拼命向審神者祈禱明天一早、不、是現在立刻馬上,所有人都能忘記剛剛的烏龍。
然而冰冷的現實冷冷拍在它的臉上,狐大助收拾收拾心情,操作微型終端把更多的文字和影音資料投影在地上,最後在這些資料旁邊打開一個空白的、隻有一個題目的文件。
加州清光看了兩眼,突然“咦”了一聲,伸手在資料裡劃拉劃拉,停在近藤勇和松平容保相對而坐的畫面上,“這不是我們旁觀的那一場絕密會談嗎?”
他又翻了翻,不出意外看到了更多眼熟的畫面,
少年打刀明白過來,這些被投影出來的資料應該就是第一部隊執行任務過程中留下的記錄。
和泉守兼定看到的東西就要簡單直接多了,隻見那份攤開在他面前的空白文檔擡頭的部分就寫了四個大字,“任務報告”。
狐大助老老實實從頭招來:“根據時之政府的規定,每次執行任務歸來後都要由第一部隊隊長和随隊的狐之助共同将任務記錄整理成報告留檔,方便之後随時查閱。我是第一次寫,也沒有其他報告能夠參考……”
小狐狸吞吞吐吐沒有說完,大家都猜出了小狐狸沒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換言之,好不容易完成任務回到本丸的狐大助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就被迫陷入了寫報告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