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慌，開陽法力高強……”天玑話語一頓。

如今開陽雖說有仙氣傍身，一般妖魔鬼怪無法靠近，可若是不幸碰到了朱厭呢？

他和玉衡對視一眼，一合計，立刻傳音給巨門星君，詢問此刻開陽是否在天庭。

巨門星君很快傳音回來：“不在啊，開陽不是在凡間嗎？”

還在凡間，說明開陽暫時還沒遇到危險，天玑心中腹诽，還不如遇到危險呢！

開陽現在十有八/九是被朱厭藏了起來，朱厭能一眼看出開陽的真身，于是更加不會傷害他，隻會挑撥離間，害得開陽無法回到天庭。開陽為仙，不可殺害凡人，若他當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不慎殺害了衆多無辜的凡人，後果不堪設想。

“當務之急要先找到開陽！”天玑眉頭緊擰，神色急迫擔憂。

想要找到開陽，還需請那位出面。

“掌櫃的，您可知在城中作亂的是個什麼妖怪？”娃娃臉少年低聲問。

掌櫃的幽幽道：“見過這妖怪的人都死了。”

娃娃臉少年又問：“那死者們有什麼共同的特征嗎？”

大堂中沉默了許久，怪異的氣氛引得無雙等人也看了過去。

掌櫃的身量不高，背影極其削瘦，後背的骨頭高高聳起，看起來有些滲人。墨藍色的長衫無風自動，仔細一看，原來是雙腿在發抖。

“他們……全都變成了同一張臉。”他的聲音很奇怪，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正掐着他的脖子，隻能勉強發出“嗬嗬”的氣聲。

“嗚哇——”風聲從未關嚴實的窗戶縫裡擠進來，變得扭曲詭谲，宛如女子的痛苦呻/吟，又像孩童的嚎哭，聽得衆人頭皮發麻。

娃娃臉少年吓得彈了起來，沖過去将窗戶“啪”地關嚴實，“什麼叫都變成了同一張臉，又是誰的臉？”

掌櫃的臉色陰沉下來，泛着青色：“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轉過身去，一瘸一拐地進了後院。

“這倒有些棘手。”

天玑憂慮重重：“我們分三組行動，一組留在此處保護無極宗修士以及其他凡人，一組在附近尋找開陽，另一組前往太行山無延洞請孟章神君出面相助。”

話音落下，他咬了咬牙，正要自告奮勇去太行山時，一道清冷的聲音搶先：“我去請青龍。”

天玑怔了下，想說咱們一起去，結果又被一道含笑的聲音搶了去：“仙人不介意多一個人吧？”

無雙輕哼一聲，沒有回答。

一仙一鬼的身影眨眼間消失，玉衡盯着窗外陰沉沉的天空，微微眯起眼：“我留在這裡保護凡人，你二人去尋找開陽。天玑，讓那兩個妖怪留意一下朱厭的行蹤。”

一句話的時間，無雙和雲青已經來到了太行山，距離無延洞隻剩幾十裡的距離。

山脈綿延不絕，一眼望不到邊。枯黃的葉子點綴在枝丫間，風一吹便簌簌地打着旋落下了，人間已是深秋。

無雙手指微動，一片殘缺的枯黃葉子憑空出現在指間，他看着這片葉子，輕聲問：“鬼會冷嗎？”

“鬼一直都是冷的。”雲青将手伸到無雙身前。

無雙垂眸看去，厲鬼寬厚的掌心毫無血色。

他忽然伸手攥住雲青的手指，觸感冰涼。

他沒有去看雲青的神色，猜也猜得到，對方現在定是驚訝的。

“是很冷。”

仿佛怎麼也暖不過來。

無雙有些難過，幻境中的殘酷畫面又浮現在眼前。

“抱歉。”雲青想抽回手，卻被對方攥得更緊了，眸中略過幾分愕然，看向無雙時的目光中也帶上了幾分探究。

無雙直視他：“為什麼要道歉？”

“你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雲青，我對你很好奇。”

雲青愣住。

他好像回到了億萬年前的某一天，少年湊到他臉前，笑嘻嘻的模樣看起來很讨喜：“你會不會笑呀，不會嗎？難道你是石頭嗎？雲青，我對你很好奇哎！”

雲青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來到了無延洞前，手指不知何時被松開了，隻殘留着溫熱的觸感。

他摩挲着手指，心中酸澀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