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裡德裡希的目光落在他的小動作上,露出個微妙的笑容來,但瑙約克斯忽然覺得他這個笑容刺眼的很,他壓低聲音嚴肅道: “聽着,我們元首的耐心已經耗盡,這是曆史的命運和問題,我們無法逃避,隻有解決,我們需要一場戰争。波蘭,必須毀滅。”
“在此之前,我們得向倫敦和巴黎證明波蘭的罪行,以及我們的無辜。”
“憑借什麼?我們隻有七個人。”
瑙約克斯又恢複了那種傲慢的姿态: “誰說我們隻有七個人,我們在波蘭有強大的網絡……遠超你的想象。”
這時,窗外忽然傳來嘈雜的吵鬧聲,随即沖天的火光竄起。
弗裡德裡希起身走到窗戶旁,微微掀開一角窗簾,看見不遠處的農場裡,一群人影在叫嚣把男主人毆打了一頓,再把他綁在木樁上,并向四處倒汽油,随即點燃了整個屋子,女主人尖叫着抱着孩子沖出來。
“你們這群希特勒的走狗!”弗裡德裡希聽見有人用波蘭語說。
瑙約克斯得意地笑了起來: “看來,威利已經出色地完成了他的任務。”
四天後,柏林,帝國保安局。
“我們精銳的SS部隊,霍夫曼幹得好!”納粹德國内政部長、黨衛隊全國領袖及秘密警察總長海因裡希·希姆萊顯得異常高興。
“一群波蘭遊擊隊,在波蘭的領土上毆打定居的德國人,并燒毀了他們的農場、私立小學和俱樂部,”希姆萊對副官說, “快,把相關名單和細節發給宣傳部,相信戈培爾部長會熟練運用他的語言藝術。”
1939年8月22日,波蘭,格萊維茨。
“這是繪制好的無線電發射分布圖。”精通無線電技術的施密特說。
“我們最好從機房攻擊,那裡除了看守,還有兩名技術人員,實行‘4+1人’三班倒。” 維爾納說, “入口在相鄰建築物底層,塔樓上隻有一個人,需要解除武器,外面的也必須清算。”
克勞佐向瑙約克斯彙報: “夜間無活動,道路無人,德國人都在家裡。整體無異常。”
瑙約克斯一一點頭,他撥起電話。
與此同時,帝國保安局。
副官接通轉接電話後,對局長萊茵哈德·海德裡希說道: “工程師赫爾曼·凱勒從格萊維茨打來電話,請求回柏林彙報幾個小時。”
海德裡希搖了搖頭: “駁回請求,穆勒(旗隊長)那邊進展如何?”
達豪集中營。
幾十個身穿條紋囚衣、頭戴條紋帽的死囚排成幾排,海因裡希·穆勒旗隊長穿梭在人群中,挑選着他認為滿意的“罐頭”,被選中的人随即被帶去休息室。
旗隊長吩咐手下說: “我們需要一些穿着波蘭軍服的屍體,這些是‘罐頭’,到時候為他們注射藥物,有延遲死亡的作用,如果有人沒死,請立即擊斃。”
他接起電話,對海德裡希說: “‘罐頭’已經準備妥當。”
海德裡希點頭: “很好,行動代号‘希姆萊’,暗号是‘奶奶去世了’。”
1939年8月25日,波蘭軍部。
“近期德國人不斷在邊界線上對我們進行挑釁,平均每天邊境發生10-20起事件,有15-25次攻擊針對德國人,可以排除波蘭人的參與,最嚴重的是邊境哨所遭受襲擊。”一位波蘭少校說。
波蘭上校沉吟片刻,說道: “德國陸軍挑釁邊境,空軍入侵領空,他們不過是想激起我們的反應,再把戰争爆發的責任推卸給我們。”
“德國人一直想通過這個方法……呵呵,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希特勒,不過是個無恥的政客,”上校嚴肅道, “我們不能讓他們達到目的,因此我命令,用武力擊退過境的德國人和軍隊,但是必須在自己的領土上戰鬥,我們每一步都必須審慎思考,不要被戰鬥的欲望沖昏頭腦。”
波蘭少校冷笑道: “所以我們必須允許别人打我們的耳光。”
上校嚴轉頭看他,最終歎了一口氣: “英國人不會撒手不管的。”
下午17點50分,帝國總理府。
電報員把電報譯文遞交給他的上司,他的上司在閱讀後臉色微變,他立即向德國外交部部長裡賓特洛甫發文: “倫敦今天下午17點15分,簽署了波蘭-英國互助協議。”
下午18點30,波蘭。
瑙約克斯在酒店裡不安地來回踱步,室内環坐在桌子旁的幾人皆沉默着,室内安靜得針落聲清晰可聞。
弗裡德裡希百無聊賴地看着懷表,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看向瑙約克斯,徐徐開口: “柏林已經兩天沒回複消息了,我們的行動是不是要取消了。”
瑙約克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正欲開口,卻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他接起電話: “這裡是工程師赫爾曼·凱勒……是的,收到。”
瑙約克斯放下電話,沉默了一會兒, “英國人瘋了,他們和波蘭人做交易……今晚停止行動。”
弗裡德裡希聞言忽然笑起來: “隻是暫時取消而已……相信我,外交部那群家夥不是吃素的,他們的辦事效率底低下,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嘴皮子利索。”
“你怎麼知道的,”瑙約克斯冷笑道, “舒倫堡告訴你的?”
“少校,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就沒必要公開說出來了,”弗裡德裡希懶洋洋地, “我隻是給你一個善意的提醒。”
瑙約克斯陷入了沉思。
1939年8月31日,下午15點55分,柏林,帝國保安局。
海德裡希親自撥通了格萊維茨的電話,副官看見這位素日雷霆手段、冷酷無情的長官,眼角眉梢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卻在對面接通電話的一刻換上了充滿悲傷的語調。
“很抱歉,我的兄弟,”他以沉痛悲哀的語調說道, “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 ‘奶奶去世了’,在晚上8點,我感到非常難過。”
瑙約克斯回複道: “格萊維茨,下午15點55分,我在聽。收到,我們将‘舉行葬禮’,立即撤退。”
下午16點30分,集中營,醫生為囚犯挨個注射藥物。
霍夫曼少校站在一旁: “這是你們贖罪的機會,請用行動證明你們能為我們服務,在你們面前的箱子裡,有一套波蘭軍裝,後續你們會收到軍人身份證。”
“為什麼不換衣服?”
一個囚犯讷讷地說: “這不是一件幹淨的事情……如果我們這麼做,結局隻有死。”
霍夫曼少校冷笑道: “那你還有有别的出路嗎,沒有就換衣服。”
囚犯一動不動,霍夫曼少校大步向前,抓起他的腦袋,往牆上砸去,哐哐哐亂響,血液從囚犯的臉面上流了下來,但他仍一言不發。
晚上19點35分,波蘭,格萊維茨。
夕陽最後一縷餘晖照在格萊維茨上空高聳的巨大木桅杆頂上時,兩輛汽車穿過格萊維茨電台的大門,停在三層樓高的廣播大樓外。
一隊由黨衛軍裝扮成的“波蘭遊擊隊員”向波德邊境沿線的德國據點發起猛烈攻擊,并沿路插上波蘭旗幟,然後迅速撤退,留下大批身穿波蘭軍裝的屍體。
為首的小隊長說道: “‘罐頭’已全部運送到指定地點。”
30分鐘後,由阿爾弗雷德·瑙約克斯帶領的七人小隊占領了格萊維茨電台。
“麥克風在哪裡?”他用波蘭語問道。
被挾持的電台人員道: “我是德國官員,我隻對我們當局負責。”
瑙約克斯笑了起來,對這個完全不知情的德國官員說道: “感謝你的守口如瓶。”說完一拳将他砸暈了過去。
七人小隊之一的卡爾·霍納克精通波蘭語,他抓起麥克風喊道:“注意!這裡是FREE SLASK波蘭語電台,格萊維茨在波蘭人手中。”
“同胞們,是誰在普魯士的靴子底下哀嚎,我們需要波蘭軍隊的幫助來打擊敵人!”
在卡爾·霍納克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到四十公裡以外的地區的同時,瑙約克斯開槍打碎了玻璃,制造出混亂的動靜。
随即,七人小隊迅速撤離,瑙約克斯在最後離開之前,把霍夫曼少校送來的一個“罐頭”推到角落處,扣動扳機,射殺了他。
弗裡德裡希聽見廣播大樓裡傳來的槍聲,便發動了汽車。
坐在他身旁的舒倫堡笑了,轉頭對他說: “你說得對,一場戰争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