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結束後,蘇瑤雖然面色如常,但内心卻滿心憤懑,徑直朝着蘇丞相所在的營帳而去。
天邊殘陽如血,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長,似乎地下的影子也點燃了怒火。
此時的獵場營帳區,侍從們來來往往,一片忙碌景象。
進了自家的營地,蘇瑤放下嘴角挂着的笑容,面色陰沉,腳步匆匆,對周圍投來的目光視若無睹。
她目不斜視,徑直穿過林立的營帳,避開正搬運獵物的侍衛,很快便來到了蘇丞相的營帳前。
營帳外的守衛見是大小姐,正要恭敬行禮通報,蘇瑤微微擡手示意免禮,随後輕輕掀開營帳的門簾,邁着沉穩的步伐走了進去。
營帳内,蘇丞相正與幾位幕僚圍坐在桌前,低聲商讨着要事。蘇瑤的出現,讓衆人的交談戛然而止。
蘇丞相擡眼看向女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即便向幕僚們微微點頭。幕僚們心領神會,紛紛起身,悄然退出營帳,順手将營帳門簾重新放下。
蘇瑤走到蘇丞相面前,屈膝行禮,輕聲說道:“父親,打擾您了。”
蘇丞相看着女兒,目光中帶着關切,說道:“瑤兒,可是出了何事?。”
蘇瑤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着内心的情緒,緩緩說道:“也不算什麼大事,父親,今日在皇家狩獵場,瑤兒見到了阿勒真。她雖然号稱草原上的明珠,但行事頗為刁蠻,倒是讓瑤兒有個想法。”
蘇瑤不露聲色的克制内心的怒氣,身為黑衣人的首領,她當然需要時刻保持冷靜,但是得罪過她的人,她同樣不會輕易放過。此刻,一個陰險的計劃在她心中悄然成型。
蘇丞相若有所思的撫須,示意蘇瑤坐下,說道:“瑤兒,莫急,細細說來。此次皇上對此次狩獵的安全極為重視,你要行暗殺之事未必可行。”
蘇瑤依言坐下,将今天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叙述了一遍,言語間雖未顯露過激情緒,但衣袖下緊握的雙拳卻出賣了她内心的憤怒。
末了,她看着蘇丞相,緩緩地說:“父親,女兒知道行事需謹慎。但那阿勒真平時都呆在皇家學院,極少出門,如果在狩獵中發生意外……那溪國的聯盟又瓦解了一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蘇丞相聽後,沉默良久,手指下意識地在桌上輕輕敲擊着。
随後,他擡起頭,目光深沉地看着蘇瑤,說道:“瑤兒,你打算如何解決?”
蘇瑤緊抿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說道:“父親,我們隻需準備幾隻特殊的箭羽……。”
蘇丞相起身,走到蘇瑤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瑤兒,此計甚好,切記謹慎,不能留下任何線索。”
蘇瑤擡頭看着父親,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說道:“父親放心,女兒定不會沖動行事。”
蘇丞相微微一笑,說道:“我亦是放心,另外還有一事,昨日為父看那蘭溪南身手不凡,一改之前弱不禁風的模樣,可是已經用上藥了?”
蘇瑤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父親猜得沒錯,那藥效果顯著,蘭溪南服下後果然像是變了個人。此次狩獵,他在獵場上的表現,連瑤兒都有些驚訝。看來,我們之前的謀劃算是開了個好頭。”
蘇丞相輕撫胡須,神色凝重地說道:“這藥雖能讓他短時間内提升體力與身手,但切不可掉以輕心。将軍府的勢力不容小觑,如若能為我們所用,那可是大有裨益。”
蘇瑤應道:“父親所言極是,瑤兒明白。隻是,若能讓蘭溪南在衆人面前繼續展現他如今的‘不凡’,那麼皇上必定會重視。他如果能進出朝堂之上,說不定能成為我們手中一枚有用的棋子。”
蘇丞相沉思片刻,緩緩說道:“瑤兒說得有理。不過,要想讓他乖乖聽話,還需再費些心思。這藥的後續供應,要做得極為隐秘,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而且,你也要找個合适的機會,向他透露一些消息,讓他知曉他如今的改變得益于我們,如此,他才會對我們心存感激,為我們所用。”
蘇瑤點頭稱是:“父親放心,瑤兒定會小心行事。
談完了事情,蘇丞相也并未再多言,擺了擺手讓蘇瑤回去休息。
蘇瑤起身,再次屈膝行禮,說道:“多謝父親教誨,女兒告退。”
蘇瑤退出營帳,此時夜幕已然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将整個獵場籠罩其中。
營帳外的火把星星點點,在夜風中搖曳閃爍,仿佛随時都會被黑暗吞噬。
她緩緩前行,臉上依舊保持着平靜,可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狂妄,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回到營帳後,蘇瑤屏退了左右侍從,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榻上,開始仔細謀劃着每一個細節。
阿勒真來自草原部落,此次狩獵,草原各部落與溪國結盟,共同參與這一盛舉。
若能借此機會制造矛盾,讓溪國與草原反目成仇,既能報複阿勒真,又能攪亂局勢,從而為蘇家謀取更大的利益。
蘇瑤思索片刻後,輕聲喚來自己的心腹手下,在其耳邊低聲吩咐道:
“你速去準備幾隻特殊的箭羽,箭杆上要刻上草原部落特有的标記,箭镞則塗抹上一種能讓動物發狂的烈性藥物。另外,挑選幾個身手敏捷、嘴巴嚴實的人,讓他們暗中待命,聽候差遣。”
心腹領命後,迅速離去。蘇瑤則輕輕搖着手中的團扇,不緊不慢地繼續思索着後續的計劃,每一個細節都在她腦海中反複推演。
第二日,狩獵再次拉開帷幕。
蘇瑤早早便來到獵場,像一隻伺機而動的獵豹,敏銳地尋找着合适的時機。
很快,她看到阿勒真正獨自一人在一片樹林附近專心搜尋獵物,眼神瞬間變得如冰窖般陰冷。
她不動聲色地朝着阿勒真的方向悄然靠近,同時暗中給手下傳遞信号。
蘇瑤的手下小心翼翼地從樹上将無味的藥粉輕輕撒落到阿勒真身上,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