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麼,很簡單,我們殺了大長老。”
伊塔:……
以撒毫不留情地嗤笑起來:“哈,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感到不遠處的飛坦殺氣陡然森冷起來,以及芬克斯的冷笑聲,還有空氣中沉重的念壓,伊塔很想請求他們不要誤傷無辜的人……咱啥也沒說啊,能不能不要無差别殺氣攻擊……
“合作的基礎是彼此信任,以撒。”
庫洛洛笑得溫和。
“你不值得信任,魯西魯,你已經徹底的瘋了,或者是個變态的天才,無論你是哪一個,都相當的靠不住……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一個不錯的提議,你看這樣如何,”以撒忽然拍了拍手,歪頭笑着,“不要合作了,我們來競争,怎麼樣?”
他直視着庫洛洛,用毫不正經的語氣說:“看看誰先殺了大長老。”
笑容慢慢加深,庫洛洛也歪了歪頭,輕聲說:“很有趣……”
“是吧?”以撒哈哈大笑,用手在天上劃了一個曲線,伊塔覺得那像是笑臉的形狀,“這才好玩,多麼好玩……一旦玩起來,這可是一場很長的遊戲呢,不加點樂趣的話,真的讓人很難受……既然是一場競争,不如現在就開始,怎麼樣?”
以撒坐在椅子上,懶散地笑着。
下一刻,禮堂裡的光驟然暗了下來,伊塔能隐約看到身邊的黑色影子都活了過來,迅速地開始流動——像是夢裡的幻覺一樣,世界忽然全部颠倒了,地面如同巨口一樣朝着她湧來。
同時,一陣細小冰冷的風劃過伊塔的脖子。
眼前一黑,等到視線重新光明起來,她看到了離自己隻有短短幾寸的,蒼白的以撒的臉。
他的黑色頭發細軟的蹭着伊塔的臉頰,以撒對她笑着,還輕輕地眨了眨眼,非常可愛的樣子。
伊塔下意識地想回給他一個微笑,卻感覺自己的胸口莫名其妙地感覺很冷……她有些吃力地低下頭,看到以撒的手指間抓着一個跳動的紅色物體,還有紅色的液體在不斷地滲出。
嗯,這個形狀有些眼熟……
“選擇一個好的戰利品,是挑動一個人興趣的最好辦法哦……”以撒沾着血的手指輕輕點着自己的唇,偏白的唇妖豔起來,“那位藍發的,你還是太慢了,第一場我赢了,庫洛洛。剩下的還給你喽。”
以撒看着庫洛洛,炫耀一樣抖了抖手中瀕死的伊塔,然後順手就把她扔給了面無表情的庫洛洛·魯西魯。
我去,幹得漂亮啊以撒同學!我剛才還想着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地死一死,幫手就來了,果然,共享過同一塊巧克力棒的人就是靠得住啊!!!
伊塔在死去的前一秒,滿腦子都是對以撒的贊揚……
伸出手把慢慢冷掉的屍體接進了懷裡,伊塔胸口的血染髒了庫洛洛的西裝,他看上去卻毫不在意。隻是低頭望着伊塔,望着她逐漸黯淡的深綠色眸子……庫洛洛的指腹輕輕摸了摸她的眼眶,忽然微微用力,陷進去把那顆綠色的眼珠挖了出來。
現在,連他白皙的手指上,也濺滿了血。
“我說,你是有什麼怪癖麼,喜歡收集各種顔色的眼珠子?”
以撒已經坐回了椅子上,見狀饒有興緻地問。
“不,我隻是喜歡收集我想要的一切。”
庫洛洛望着手心裡沾着血的綠色眼球,慢吞吞地回答。
然後,他從伊塔的衣兜裡掏出了莎爾的那塊懷表,接着就把懷裡的屍體扔到了一邊的屍堆裡。
“真是很獨特的能力呢……這是大長老原本的念能力,還是上一代的以撒的,抑或上上代的以撒的呢?”
庫洛洛用潔白的袖口擦了擦染了血的懷表,也不看他,淡淡地問。
以撒擺了擺手:“等你死了的時候,我會站在你的屍體面前告訴你的,不如這樣,庫洛洛你先說說,我碰了屬于你的東西,感覺如何?”
庫洛洛細細地看了看懷表,确定沒有血迹了之後,把它放進自己的口袋裡,這才擡起頭,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慢條斯理地重複他剛才的話:“等你死了的時候,我會站在你的屍體面前告訴你的。”
以撒收斂了笑容,和他對視着。
“競争開始了,不是麼?”庫洛洛忽然開口,“你說的很對,這是一場很長的遊戲,不加點樂趣的話,的确讓人難以忍受。”
接着,他轉身,走出了禮堂大門。
剛才短短的交鋒裡,旅團的人幾乎全都換了位置,飛坦站在原本伊塔站立的地方,目光如同毒蛇,陰森森地看了一眼以撒,沙啞地說:“我的身手……确實慢了,下一次……”他的嘴角彎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一字一字地說,“你能聽到的,隻有你自己的尖叫。”
“非常期待。”
以撒做了一個歡迎的手勢。
飛坦難得的對他笑了一下,跟着團長走了,剩下的蜘蛛也離去了,禮堂裡隻剩了他們殘留的殺氣。
伸手把嘴唇上的鮮血摸勻,以撒坐在椅子上,轉頭望了望着屍堆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伊塔,就收回了視線,隻是默然地坐着。
此時,禮堂外,倉皇的燈光和人群裡。
在那些雜亂的車流和喧嚣裡,恐懼的人是得到了消息的□□和議會人士,有些人的家人摯愛還在裡面,但是卻都擠在斯德納爾聖學院的門口,卻不敢邁出那一步。
幻影旅團這個名字,已經足夠讓他們躲在門後,不敢前進。
無數的燈光打進那黑暗的紅毯盡頭,人人都在窺探裡面的血腥,挂念家人,哭泣嚎叫,咬牙切齒,但是當幻影旅團走出來的一刹那,卻沒有人再動彈,那些原本的複仇喊聲變成了喜劇一樣的寂靜。
他們大氣都不敢出,隻能看着旅團用常人難以看清的速度消失了。
片刻之後,詛咒和謾罵又重回了他們的嘴邊,有人開始試圖進入禮堂,帶着手槍和火箭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他們潛意識裡害怕還有殘留的蜘蛛,卻不得不裝出無所畏懼的樣子。
但是旅團已經離開了。
庫洛洛完全沒有理會這些人,掃尾是長老團的工作。
他走在微涼的夜裡,空曠的街道上,望着手心裡沾着血的眸子。在路燈的燈光下,那深綠色不再透亮,而是混成一團,再沒有層次感。
就像普普通通的眼睛。
無趣,庫洛洛想,卻在扔掉的前一瞬,低下了頭輕輕舔了一下,舔了一下浮在綠色虹膜上幾乎凝固的血。
伊塔的血。
原本流暢的瑪琪的步伐忽然慢了一拍,她望了望庫洛洛的背影,許久才收斂了視線。
芬克斯也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捅了捅身邊的好搭檔,飛坦。
“你說,團長是想上了她,還是殺了她,或者吃了她?”
走在夜裡的飛坦,深藍的發絲散亂在他鋒利的眼角,如同碎冰威士忌和花斑毒蛇的金色眼睛掃了一眼團長,半晌,才說:“都有。”
擡起頭來,庫洛洛扔掉了伊塔的眼球,它跌在街道上,隐在黑暗的陰影裡,沒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