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和媽媽已經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玲玲眨着眼睛,兩道清澈的淚水瞬間充滿眼眶,順着眼角流到臉頰,鼻頭紅紅的,緊緊抱着姜阮,委屈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心疼。
“我可以不吃,但媽媽真的堅持不住了。”
姜阮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十分配合地咳嗽幾聲,一臉虛弱。
倒真的有幾分弱不經風,搖搖欲墜的模樣。
“你們胡說八道什麼!”男人慌亂的眼神在姜阮兩人身上匆匆掃過,轉而急忙回過身看着站在身後的女人,低聲下氣地哄着,指着還站在門外的姜阮二人,手還不忘緊緊推着門,想把她們趕出去,“我真的沒見過她們,這一看就知道是故意來咱們家騙吃騙喝的,可不能相信啊!”
但往往這個時候,男人的表現越誇張,他的心裡就越有鬼。
女人的第六感讓她在男人的臉上發現了不對勁。
僅僅是一個眼神,上一秒還在哭喊的男人瞬間噤了聲,愁眉苦臉地站在一邊,看着姜阮的眼神帶着怒火,仿佛下一秒就會沖過來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用力。
最後在女人的厲聲要求下,迫不得已讓姜阮和玲玲進了屋子。
隻是在男人最後進屋的時候狠狠瞪了他一眼,眼底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看來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們兩口子之間的賬又多了一筆。
房間整體的裝潢偏向歐洲的奢侈,繁重的水晶吊燈波光粼粼,入眼的一切都是金黃。
貼着暗金花紋的壁紙的牆上挂着一隻鹿首,逼真的眼睛審視着每一個走進這個房子的人,紅木的地闆一塵不染,甚至還反着光。
女人将懷裡的孩子放在客廳柔軟的羊毛地毯上,自己則端坐在皮面沙發上,一手搭在放着手枕的扶手上,另一隻手優雅地端過茶幾上早已沖好的紅茶,輕抿了一口,目光在姜阮身上上下掃過,帶着鄙夷和不耐煩。
這個女人過的日子還挺精緻,到處都充滿着儀式感。
姜阮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翻了一個白眼,下一秒順勢坐到女人身旁,面帶微笑地望着她。
看着如此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姜阮,女人的眼神明顯怔愣幾秒。
“今天這個話題不适合小孩子聽到。”
姜阮拿起茶幾上成套的茶杯,端詳着上面精緻的花紋,咂咂嘴又放了回去。
擡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嘴角帶着弧度,隻是那雙眼神卻充滿冰冷,讓面前的女人忍不住瑟縮一下。
眼前看到的東西都是一些表面功夫,連林舒煜的最普通的喝水杯子都比不上。
女人心中有氣卻并沒有出聲,偏頭看向面前正坐在地毯上玩耍的孩子,還是讓其回了樓上的房間。
“玲玲,你和弟弟一起去玩吧。”姜阮笑意盈盈,沒有任何攻擊力,吩咐玲玲一并跟了上去。
孩子們上樓的聲音逐漸消失,整個客廳此時隻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姜阮眼睛一轉,心中早已想好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瞧瞧這家,可真溫馨,院子裡還有那麼大一片花田,你們這生活一定很幸福吧。”姜阮一臉無辜,眼神在面前一男一女之間來回轉換,下一秒話鋒一轉,增添了幾分悲傷,搖着頭,聲音也染上了幾分哽咽,“不像我和玲玲二人整天還在為溫飽煩惱,我倒是無所謂,隻是孩子還是長身體的年紀,總是這樣下去也不行,她也不是無父無母。”
說到這裡,姜阮稍作停頓,擡眼看向眼前兩人臉上的表情,确定是她想看到的,便繼續說。
“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你們也知道,在這裡活下去本就不容易,更何況還帶着孩子,你們也是孩子的父母,應該能理解我說的話,對不對?”
雖然早就知道在這裡很少有嬰兒出生,但如果隻是本本分分按照生存法則的要求生活,日子也不算艱難。
更何況他們還有别人沒有的東西。
“我以為靠我一個人也能很好地照顧好孩子,但我現在也沒了工作,實在是走投無路,不然也不會打擾你們現在的生活。”姜阮簡要談起了趙生的生意,當初那件事多多少少傳到了外人的耳朵裡,隻要提一句,就沒有人不知道。
女人的眼睛從未從姜阮的臉上移開,雖然一開始質疑她和玲玲的關系,但現在經過她這樣說了一通,心中的疑慮早就被怒氣頂替。
她早就聽外面的人說過,在趙生那裡工作的女人都幹着見不得光的龌龊事情,偏偏她的男人還總是喜歡逛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此時站在一旁的男人早已汗流浃背,比起剛才更是心虛了不少。
“你看着也不過二十出頭,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孩子?”
女人恨鐵不成鋼地剜了一眼男人,示意他閉嘴。
“我的工作上不了台面,整日吃些連七八糟的東西,皮膚早就在日積月累裡變得不一樣了。”姜阮撒起謊來也是頗有一些林舒煜的影子,謊話張口就來,根本不用提前打草稿。
“……那你怎麼知道孩子就是我男人的?”女人終于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從一開始就好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