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記得她，是介時空的一個學生，始終畢不了業。

她記得該記得的，但她要弄清楚她的身份，她的意圖。

竹甯拽着她的手，站在車流繁華的街道邊，面對面看着她，感受着吹到彼此身上的微風。

“你，是我的心願對象。”

“什麼？”

“我要完成你的願望。”

“我沒有願望。”

“目前，你的願望是……找到一個朋友。”

“不可能。”

“月，這裡是心幻境。你不知道嗎？”

“……”月心裡很多感受，隔着時空而來。何時何地？她有了這樣的感知力？困擾，始終都是困擾。

就算記憶全部消除，還是能夠找上來，因為時空内外的每一個自己永遠共存。

“阿月，我能找到這裡來，他們也能。”

不知哪裡來的語氣，月開口：“那我就在幻境裡，将一切合一。”

“你做得到？”

“沒有什麼是不行的。”

“你擅長逃避。”

“我隻是……量力而為。”

“你不需要合一，隻是我們……想見你。”

“不需要。”

“你不懂我們。你把記憶都忘了，你忘了我們，”

“你是誰？”月看向她，眼神毒辣，似要逼問出來什麼。

“你，”竹甯後退，這樣的眼神又出現了，老師不愧是老師，沒有找錯人。

“告訴我，你什麼目的？”

“陪伴你。”

“我不需要。”

“你需要。”

“為什麼？”

“你的心，造的境。”

“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開始的時候。”

“所以我要合一。”

“你能将所有心念合一嗎？”

“可以。”

一聲可以，幻境破了。

一層？什麼幻境？是一層籠罩着她的念想的幻境，在街道周圍，在自身周圍。

破掉了。

竹甯握緊了她的手，月看着她！恍然悟了，原來兩人之間什麼也沒有說。

可是剛才的對話，好真實啊。

是竹甯造了境？一層那麼明顯，又虛幻，那麼森嚴的結界。隻有她的力量才能如此強大吧？可是……為什麼覺得，她就是某一個面向的自己呢？

這幻境裡，哪一個不是自己？隻是造了，就隻剩體驗。

“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月開口。

“你不需要知道。”竹甯說。

竹甯走近了她一步，月猶豫，“竹林，我，我不知道你是誰。”

“沒關系，我知道就好了。”

“可是……你是誰？”

“……”竹甯沉默。

身份無限多，她的記憶都記得。有時會主動忘記，因為不想記得。

那麼多人陪着她，因為她的心造了。

意識都存在，隻是意識頻率造了接近自己的意識過來，是心的頻率在連通彼此。

老師說過，隻有一個意識，隻有那一個存在。

老師忘了。

月想面對問題，開口：“竹林，能不能不要接近我了。”

她的面對，說出口還是逃避。并不想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或是之後會發生什麼，時間都是靜止的，不存在時間的概念。

她到底身處哪一層？思想都混亂了。

“老師，我叫竹甯。這個名字，是介時空的名字。”

“我不管你是誰！凡是我不想接近的，都給我滾！”

“你情緒為什麼這麼激動？”

“……我不想記起你們。”

“記起誰？”

“我怎麼知道？”

“放下了記憶，卻放不下仇恨？”

“什麼仇恨？”

“你經曆得太多了。”

“……”

“老師，甯，是安甯的甯。你說過喜歡我這個名字。”

“走開！”

“蕭思遙，也是你身上的某個面，她是某個時段的你。”

“我知道。”

“都是心造境。”

“不需要重複！”

月走近她，“你是誰？”

竹甯盯着她，走近，“重複的是你。”

“……！”月沉默，後退開了。

什麼？一直在重複？！！她的心，到底為自己造了什麼？

都是些什麼……

困在這個幻境裡多久了？

“我們從不困在什麼地方，老師，這是我内心連接的那個系統告訴我的。我能知道你的想法，因為在最深的連接裡，我們來自同一個。隻是你忘了，”

“我沒有忘！”

“你忘了感覺，你記起了理論。”

“……感覺，是什麼感覺？”

“愛。”

“愛？”

“你要知道什麼是愛，愛的狀态，愛的感覺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