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意識是一個結界。當自我不允許,他人無法侵犯。除非,在遺忘的部分,曾經自己允諾過,編寫過劇本。
月陷入了昏迷。
她在夢裡知道了,原點沒有盡頭,找不到終極的起始,隻有無盡的探索,永恒的存在。
可她,要如何生存?
如果虛空的自己體驗厭倦了,那就成為另外的存在。如果愛的自己做厭倦了,那就做不愛的存在。如果光沒有光明,那就回歸光被創造的時候。
總歸,會有光的。
月回過神,發現自己身上被窗外的暖陽映照着,課桌也浸泡在外面的陽光裡。她的渾身暖洋洋的,好像剛才的亂想都沒有存在過。
那些聽到的話,都沒有對話過。
課桌上有嶄新的書本,講台上物理老師在講解着什麼。幾乎沒有人注意她了,隻有身旁的竹甯專心的看着她。
視線焦熱,月的視線一對上,兩人之間似乎有暖流在流淌。月有一點怪異,“剛才,發生了什麼?”
“你走神了。”竹甯說。
“……走神?”月沉下臉,想。
“是,你想到了什麼?”
“你不是能聽到我的想法嗎?”
“……”
“……”月轉身看着她,見她盯着自己,目光柔軟深情。
她伸手往她的臉上放,月連忙躲開。
“課,上到哪兒了?”月問。
“反正,你也聽不懂。”竹甯無所謂的語氣,平淡的說。
“也是。”
“能懂你心裡的某些想法,卻不懂這個世界的活法?”她問。
“……”
“順應,你真的懂順應這個詞嗎?”
“……你是我的對應。”
“還要糾結嗎?”竹甯在提醒她。
“……”月沉默。
她再看向窗外,陽光正好,不熱不燥,也不寒冷。
“我讨厭上課。”她說。
“那就逃學。”竹甯說。
“啊?”月轉頭看着她。
竹甯牽起她的手,剛要起身,“别!”月使勁拉下來竹甯的手,讓竹林坐好。
“這個實相世界,實相規則就是……一定要存在邏輯。”月說。
“你遵守邏輯?”竹甯反問。
“……我,順應規則。”月想通了什麼。
“可這課很無聊。”
“……”
“真的不走?”
“哪裡都是幻。”
“可你是真實的,我也是。這裡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物品,都是真實的。”
“所以,我不知道怎麼活。”
“你幹嘛要沉浸在孤單裡?”
“這都是我心裡的話。”
“能量,你還不懂嗎?”
“可這是我的習性。”
“隻有你認為是習性。”
“……”月看向竹甯,漸漸看定了她的眼眸深處。
那是浩瀚且深邃的宇宙深處,是一種看不見的,隻能感受的存在方式。
“萬千變化,還是一個。”
“是你自己。”
“……”
“沒有從何處來,就沒有往何處去。你隻有你的當下,時間是永恒靜止的。”
月沒有回答,隻是有些恍惚。
還是恍惚嗎?
還是恍惚。
還是不懂嗎?
還是不懂。
不懂怎麼生活?
好像不是。
那是什麼?
我,我搞不懂我。
那就搞懂。
可與我的心對應,我,我是我的心,還是我的當下?
既是當下,也是你的心。
意識層層套疊,更大的我套住我,更大的我籠罩着我,創造與重複創造,回收與重複體驗,我是誰?
你要體驗什麼?
“我,要體驗什麼?”月喃喃開口。
聽着心裡的辯解,在想自己的當下又是誰創造的呢?是自我創造了劇本,可在體驗的自己完全忘記了那個創造的自己。
各種矛盾,各種掙紮,為什麼那個自己不懂得享受呢?享受美味的糖,享受酸甜苦辣,享受任何一切的發生。
可怎麼享受對自己來說就這麼難?!
萬一,創造劇本的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體驗享受呢?
月站起來,講台上的物理老師叫住了她,“這位同學,你要幹什麼?”
月恍惚,回答:“……”直接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