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應。

“為什麼死不掉？”月問内心，既然在故事裡，那就用故事的身份吧。

“因為你不想：愛。”明明寫的是不想死，為什麼出現這個字？愛，究竟什麼是愛？

弄不懂，太難了。

那是什麼本能？不明白，太難了。

月一念幻境恢複，體驗不同，感受不同。她看着竹甯，問：“愛，是什麼？為什麼死不掉，是因為？愛？！”

“你懂愛了嗎？”竹甯問。

“……你像個佛。”

“是感受。你為什麼這樣感受我？”

“高高在上，疏離，遠得不得了，又近得不得了。你是誰？我怎樣感受你，反正是我的事。一切都是幻，我怎樣幻，是我的事。”

“又來。這是你内心的聲音。這裡的，無不是你内心的聲音。我可以變成任何樣子，可你總是在流浪，我想把你拉回來。你想回家，我接你回家。成空，為什麼想成空？那是能量本質，可已經那麼精彩了，你不想留在這裡嗎？”

“這讓我感覺假。從小如此，假得可怕。”

“為什麼會可怕？”

“……傷害。”

“好。現在，你覺得我是誰？”

“我自己，内心。”

“好。現在沉靜下來。深呼吸，再來看我。”

“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是幻。而我，就是那個源頭，幻的源頭。沒有心，自然沒有分辨，因為有念，一切都有了。你？我看不到你，就隻有我。有了太多雜念的話，就都有了。因為雜念，我困在幻裡。”

“那還想死嗎？”

“沒有生死的概念。還談什麼生死？生不是生，死也不是死。沒有活過，也沒有生過，都是幻。這幻，沒有。就沒有，沒有也不能用字說，不是語言形容的。到了那種狀态裡，不會覺得無聊，可念起的話，什麼都有了。那種生存模式，是沒有概念，是活還是不活？那念頭什麼時候來？生死一念之間，可生死都沒有。我是誰？隻剩這個問題。當那個幻境覺醒，我是誰？我的話在說什麼？”

“沒有生死。隻有體驗。”

“沒意思。”

“可你覺得有意思。聽聽你内在的聲音。”

有意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無窮無盡！想停就停！想起就起！沒有束縛，沒有限制，根本沒有我！可是我存在，我不知道誰放我在這裡，可是我存在。我大無限大，小無限小，可以不存在，可是無限存在。我的狀态是什麼，我自己定義，沒有别人。不會孤獨，因為都是我。因為沒有你我概念，因為隻是存在。沒有。落為這個形容來，沒有。可有啊！萬千無盡的體驗，有啊！我從來沒有受傷，想要什麼感受都能感受到，無窮無盡。

“你掉出來了。從沒有受傷開始。”竹甯說。

“……我不相信。”月說。

“好，那你就感受吧。”

“我怎麼感受？”

“你還存在。還沒有死呢。”

“你知道我不會死。”

“因為你觸摸到愛，而你沒有了解愛。”

“不是摸不着嗎？”

“哪裡不是呢？早就化為萬物，每一點都是蹤影。”

月沉默了下來，想着自己的理解。這麼久了，該是覺察的時候了。

如果換算成我，就是那狀态是我。不管那狀态為什麼讓我覺察到，現在作個假設……

我永生？不，換一種？我扮演了一個角色，就是我生了一次。生死，就這麼生了一次，不管這個角色是螞蟻、人、獸、植物、外星種族，或是别的，山、河、空氣分子、細胞、細菌？等等。有覺知，或無覺知的存在，桌子、球？筷子、鏡子，有實相的和沒實相的，等等。

大的，小的，我統稱微塵。那麼，當我是一粒微塵，我以微塵活，死去？如果微塵能死去，我就沒了。如果微塵不死，或以生生世世存在，就是換一個軀殼或身份記憶，就是換，轉換，轉換能量？如果我以微塵活，我活微塵；如果我從微塵中死，我帶着記憶、經驗，去下一個存在；如果我不會存在，那一切就沒有想下去的意義了。

就是說，一切我現在所想，都是因為我活着！我還活着，所以我有煩惱，我有複雜的想法，我有渴望……

那狀态空無？又存在。如果我永生，是以能量轉換的形式存在。不管我是以多少聚集起來，這個我的整體，在一次一次轉換中，成為一次一次的微塵中，明白了什麼？意義是什麼？就是……活着？

對，當我死了，一切不考慮。可那狀态如果以能量轉換形式存在，那麼一次一次生死，時時體驗，還會在乎生死嗎？隻是一個狀态，不是一個固定的東西。那源頭，早已存在在每一處？每一處微塵之中？

那麼，能量轉換……這樣的我，怎麼活下去？絕望的活？悲傷的活？能力強大的多少在決定怎麼活？可是能力隻是轉換？沒有變。就是幻，沒有變。這是心理問題，是心理學科。

如果是這樣的存在，永恒的存在。沒有什麼源頭，因為源頭找不到、摸不着，可是能找到、摸着。因為在每一個微塵，不管肉眼看不看得到，都是它。但是找不到了，摸不着了，因為那無限轉換，成為了每一個我。

懂得能量，就活在能量的世界。不懂能量，就活在不懂能量的世界。了知越多，越是随心所欲，可規則……照樣要遵守，雖然可以不遵守。如何與微塵共存？

自我就是個微塵，也是無限的，不限變幻的。本質不變。

還是要學習能量，畢竟那是本質。

對啊。本質。

什麼變幻都逃不掉本質。我是什麼？我什麼都可以成為，因為能量轉換，雖然現在還不懂。我什麼都不是，因為能量轉換，沒有什麼是固定的。

我永生？不，也不是永生。不死？可死與生的狀态同時存在，同時在上演，所以我是什麼？什麼都是，什麼都不是。

我隻是一個我，一個我而已。不是全部，可是能夠影響全部。所以每一個都重要，因為那能量本質不增不減，可轉換成什麼……就看個人意願，或是集體意願了。

反正，現在我是這樣的微塵，維持在這個微塵的集體世界規則裡，或那個微塵世界隻有一個我，也活在這個我的認知裡。所以，活着。

問題的答案，是活着。

已經轉換到這個狀态了，那就體驗這個狀态吧。反正沒有什麼是固定的，但是要說固定，那本源……唉，沒有什麼能夠固定的。都在變幻，同時也是不變的。不是單一性的答案，永遠都不是。

體驗這個狀态，因為反正會死。等到下次轉換能量的時候，又是什麼角色呢？反正又會轉換，又不是不會死。唉呀，可是死不了，但也不是不會死。單一的會“死”，但整體又不“死”。本質不會消滅，隻會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