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律司是一座隐于雲端的仙宇寺院,是斬妖除魔、斷案伸張正義之地。
晨鐘的餘韻在雲海中回蕩,定律司的琉璃瓦上凝結着晨露,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練武場上,幾個少年聚在角落,壓低的嗓音裡藏着掩飾不住的興奮。
"哎,聽說沒有?"青澀少年神秘兮兮地開口,目光掃過四周,像是怕驚動了什麼。他袖口沾着幾點墨漬,顯然是剛從藏經閣溜出來的。
"什麼什麼?"壯實少年湊近時,腰間的玉佩撞出聲響,驚得同伴連忙捂住他的嘴。
"小聲點!"青澀少年瞪了他一眼,"據說沈師兄逃跑的時候把梵雪帶走了!而且..."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有人看到梵雪跟着沈師兄走的時候,衣衫不整,神情恍惚..."
壯實少年倒吸一口涼氣,手中的劍鞘差點掉在地上。"沈師兄還真的是妖?我還當謠言呢!"
他撓頭的動作頓住,突然壓低聲音,"關鍵難道不是沈師兄滅族之事嗎?聽說啊,那場面簡直慘絕人寰!整個家族無一幸免,血流成河,整條街都被燒成了灰燼..."
話音未落,幾片飛葉擦着他們的臉頰掠過,釘入身後的石柱。
少年們僵在原地,冷汗順着額角滑落。他們這才發現,練武場上不知何時已經安靜得可怕。
遠處,梵音立于晨光中。她黑發如瀑,眉目如畫,藍色的錦緞長袍在晨風中輕揚。袍上的雲紋仿佛活了過來,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腰間的長劍泛着冷光,劍柄上的寶石折射出攝人心魄的光芒。
"大師姐。"
少年們齊齊行禮,聲音裡帶着顫抖。他們看見梵音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下次再看到你們嚼舌根..."她的聲音冷得像冰,"就讓你們去寒冰室修煉。"
少年們低着頭,連呼吸都放輕了。待那道藍色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少年們才松了口氣。
"梵師妹怎麼跟着沈師兄一起走了?"有人忍不住又開口。
"噓!"
青澀少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大師姐和沈師兄不是一直在争奪首席弟子的位置嗎?"
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引得衆人發笑,"也許就是因為大師姐一直沉迷于修煉無法自拔,梵雪因為缺愛才會跟着沈師兄私奔,背叛師門!"
人群再次炸開了鍋。壯實少年一臉憧憬,"不過也是...如果不是草根的話,大師姐早就是首席弟子了吧?"
他望向梵音離去的方向,"這次從北極之地修煉回來就已經是金丹期了,整個定律司長老級别才能達到這種境界,更别提她既會探案又會驗屍,甚至還懂藥理..."
遠處,梵音站在回廊的陰影裡,将這一切盡收耳中。她握劍的手微微顫抖,指節泛白。晨光透過雕花窗棂,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照不進那雙幽深的眼眸。
另一個少年擠眉弄眼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重點難道不是大師姐棒打鴛鴦?!”
壯實少年緊皺眉毛反駁道:“那不能這麼說,我站大師姐這邊。沈師兄看似是世族子弟,實則真身是妖!
還把整個家族的人都殺了,可謂是惡貫滿盈!
梵師妹是被騙了吧?!說不定這裡面還有什麼驚天的陰謀呢!”
“砰砰砰——”
不遠處樹林再次飛來幾顆小石子,一群少年郎像受驚的鴿子一般四散開來,有的抱頭鼠竄,有的慌不擇路地摔倒在地。
*
夜色如墨,藏經閣的燭火在窗棂間投下搖曳的光影。
梵音站在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劍鞘上的紋路。四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飛雪漫天,乾坤俱寂。
梵音攜幼妹于茫茫雪野間踽踽而行,雙親早亡,緻姐妹于諸親眷間颠沛流離,且屢屢被迫遷離。
寒風肆虐,呼嘯不絕,二人身影于風中搖曳。
梵音緊緊握住妹妹那幼小的手掌,心疼地呵氣為其取暖:“雪兒,這樣可感覺暖和一些了?
阿姐定會照顧好你的,往後我們姐妹倆便是一個家。可好?”
雪兒那張幼小純真的臉上,傻傻地笑着:“好。全聽阿姐的話~”
梵音仍沉浸在與妹妹的回憶之中,難以自拔。突然,身旁的蠟燭猛地劇烈閃爍了幾下,随後噗的一聲熄滅,藏經閣瞬間被黑暗吞噬。
黑暗中,一個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呵呵,想救妹妹就跟我來!"
梵音瞳孔驟縮,劍已出鞘三寸。她看見一道黑影從書架間掠過,帶起的風掀動案上的經卷。
追出藏經閣時,月光正盛。黑影在林間穿梭如鬼魅,梵音的劍光緊随其後。
黑影突然停在一處狹窄的山谷前。梵音毫不猶豫地揮劍,劍氣劃破夜空,與黑影的陰森氣息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梵音瞬間回神,拔劍追去,眼神中滿是堅定與決絕。黑影移動速度快如閃電,瞬間消失在黑暗中,她拼命緊跟,在山林中不斷拐彎,腳下的枯枝敗葉被踩得嘎吱作響。
黑影出招詭異莫測,每一招都透着陰森的氣息,梵音則依靠敏捷的反應和精湛的劍術頑強抵抗。
一番激烈的搏鬥後,梵音逐漸占據優勢,汗水濕透了她的衣衫。
就在她準備給黑影緻命一擊的時候,那黑影突然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笑聲,笑聲在山谷中回蕩。
随後黑影身形一閃,如同融入了這無邊的黑暗深處,消失得無影無蹤。
“呵呵~線索已經給你了,能不能發現就看你的本事了~”那聲音仿佛還在山谷中萦繞,久久不散。
梵音大口喘氣,胸口劇烈起伏,正要繼續追蹤,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仿佛有一層迷霧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