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林燼帶來了弩。
林千劫被鐵鍊拴在刑架,看林燼用□□對準自己。
他裸露的胸膛上滿是烙印,乳首被割去,傷口糊着發黑的藥膏。
“猜猜太子會不會來救你?”林燼手中的弩箭,泛着鋒利的冷光。
林千劫吐出嘴裡的血沫,忽然笑了。
他想起昨夜獄卒施暴時,窗外掠過的黑影——玄一的銀面具在月光下一閃而逝。
弩箭破空而至,擦着耳廓釘入刑架。
木屑迸濺,林千劫嗅到箭簇上的鐵腥味。
“可惜了這張臉。”林燼走過來,撫過他潰爛的額角,“不過這爛透的身子,倒是更适合當活靶。”
當侍衛将他拖向獵場時,林千劫透過腫脹的眼睑望向宮牆,望向清輝殿的方向。
沿途血迹蜿蜒如蛇,他舔了舔開裂的唇,嘗到鐵鏽味,露出一個笑。
——餌已入彀。
——該收網了。
……
獵場的風裹挾着血腥氣,卷起林千劫破碎的衣角。
他跪在沙地上,鐵鍊深深勒進血肉模糊的手腕,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着胸前潰爛的傷口。
——三天。
——整整三天的酷刑,就是為了這一刻。
林燼高坐馬上,玄鐵弓弩在陽光下泛着冷光。
他眼底猩紅,嘴角扭曲成一個癫狂的弧度:“五弟,今日我們玩個新鮮的。”
他擡手一揮,侍衛們推上一架巨大的攻城弩。
弩機通體漆黑,箭槽裡嵌着三支寒光凜冽的鐵箭,箭簇上淬了幽藍的毒。
“你若能躲過三箭,我饒你不死。”
林千劫盯着那弩機,忽然笑了:“三哥,你瘋了。”
“瘋?”
林燼俯身猛地掐住他下巴,力道大得幾乎将他捏碎,“我是讓你看清楚——在這宮裡,瘋的才能活!”
他的指甲深深陷進林千劫頰側的傷口,鮮血順着少年蒼白的下颌滴落。
林千劫沒有躲,隻是擡起腫脹的眼睑,望向林燼背後的山崖——
那裡是太子精心挑選的位置。
山岩早已被暗中鑿空,隻等一個契機崩塌。
而林千劫,就是那個誘餌。
第一箭呼嘯而來,擦着林千劫手臂射入背後的樹幹。
箭尾震顫,震落漫天枯葉。
林燼狂笑着轉動絞盤,弩機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躲得不錯。”他舔了舔嘴唇,“下一箭,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林千劫的視線越過林燼的肩膀,望向遠處的密林——玄一就藏在那裡。
第二箭破空而至,林千劫狼狽地蹲了下去,淬毒的箭從他頭頂挾着尖銳的風聲掠過。
他踉跄着後退,鐵鍊嘩啦作響,在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林燼的眼睛亮得吓人,像是嗅到血腥的野獸。
他轉動弩機,瞄準林千劫的心口:“最後一箭,送你上路。”
第三箭射出時,林千劫閉上了眼睛——
就是現在。
箭矢擦過山岩的瞬間,玄一在暗處引動了機關。
“轟隆——!”
山崖崩塌的巨響震徹獵場。
巨石滾落,煙塵漫天,林燼的馬受驚嘶鳴,将他狠狠甩下鞍鞯。
他踉跄着爬起,卻見林千劫早已被一道黑影拖入密林——
是玄一。
銀質面具在陽光下閃過冷光,玄一單手扣住林千劫的腰,另一手持短刃斬斷鐵鍊。
林千劫渾身是血,幾乎站不穩,卻死死抓住玄一的衣襟:“……山崖……”
玄一低聲道:“殿下安排好了。”
林燼暴怒的吼聲從煙塵中傳來:“誰?!”
他拔劍四顧,卻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低沉的狼嚎——
深坑裡,餓了三日的狼群睜着綠瑩瑩的眼睛,獠牙上滴着涎水。
林燼狂笑:“憑這些畜生也想殺我?!”
他揮劍斬向撲來的頭狼,卻突然眼前一黑——
幻象又來了。
他看見母妃坐在高座上,腳下跪着瑟瑟發抖的宮女,她指尖捏着一根金簪,慢條斯理地劃破宮女的臉,鮮血蜿蜒而下,她卻笑得溫柔。
“燼兒,過來。”母妃朝他招手,“你看,欺負人多有趣。”
林燼恍惚了一瞬,随即嘶吼着揮劍:“滾!都滾!!”
劍鋒劈中空氣,狼群卻已撲了上來。
慘叫聲撕破獵場,久久不散。
……
密林深處,玄一将林千劫放在一塊平整的岩石上。
少年呼吸微弱,撕裂開的刑傷汩汩流血,染紅了玄一的袖口。
“别動。”玄一撕開衣擺,替他包紮傷口。
林千劫疼得發抖,卻在玄一靠近時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腕:“……為什麼救我?”
玄一沉默片刻,低聲道:“殿下要你活着。”
林千劫盯着他面具下的眼睛,忽然笑了:“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