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竹一走,夏洵便躺回了自己的小窩。
生着病的人,走路都費勁,果然,躺下來就好多了,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她閉了會兒眼睛,随即睜開,牆上的暖光映進她眸子,像兩顆琥珀鑲嵌在眼眶裡。
霍竹剛才說的那些話,讓她心神不甯。
作為私家偵探,她本應該保護好委托人的身份,特别是對警察。
警察自己查出來的,跟她親口透露,到底還是性質不一樣,而她沒有保密,不是因為知道警察遲早會查出來,是因為站在她面前的警察,是徐瑾遙。
對徐瑾遙,她從不撒謊,即便當年那個滿心滿眼隻有她的女孩,已經變成了如今這副淡漠無情的模樣,她還是習慣說真話。
想到這,夏洵深深歎了口氣,從浴缸裡坐起身。
她始終想不明白,遙遙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她?
難道真的還在恨她當初帶她上船的事?
可是如果早知道船上會發生那種事,就是打死她,她也絕不會把她帶上船的。
她想了很久,甚至連失憶都想到了,但那些想法都抵不過她自身的感覺——那天晚上,看到徐瑾遙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那一定就是她要找的人。
不過眼下想得再多也沒用,既然遙遙選擇不跟她相認,那必定有她的道理,她現在能做的,隻有尊重罷了。
夏洵收回思緒,撈起地上的手機,開機。
未接來電有不少,都是霍竹打來的。
她依次點開各大娛樂平台的熱搜榜,占據榜首的依舊是最近的連環案,她随便翻閱了幾條新聞,看到裡面已經提到情殺之類的字眼,立刻想到了霍竹剛才說過的話。
恐怕……跟蹤的人裡面,不止警察。
短暫的思考兩秒,她決定出趟門,正要起身,卻聽到樓下傳來卷簾門打開的動靜。
她原以為是霍竹去而複返,卻不想這時候,手機裡傳來了震動——有人上樓了。
樓道裡安裝了警報器,裡面有人臉識别系統,如果不是她本人進來,手機就會收到提示。
她迅速點開樓梯口的監控畫面,在看清畫面裡的人是誰之後,她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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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一無所獲。
這兩天徐瑾遙帶着人徹查了那家酒吧,抓了經理問話,結果查出來的卻是酒吧的所有程序完全合法,就連入口處的電梯機關都是早就申報過的。
而她也并未從經理的回答中找到疑點,規定的時間一到,隻能放人。
她這邊的行動沒什麼進展,别的小組也一樣,調查進度原地踏步,唯一算得上收獲的,也隻有走訪摸排組那邊,順利拿到了三名死者的家屬口供。
根據口供來看,三名死者無一例外,全都有過暴力脅迫的行為,但可惜的是,家屬全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至于兇器來源,更是沒有參考價值。根據模拟分析報告來看,兇器不是市面上常見的刀具,而是經過特殊改造過的,類似于私人定制的刀具。
國内做私人定制的工匠不少,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價格不菲,想要找全這些工匠核對每個可能是嫌疑人的顧客,兩天時間根本查不出什麼。
無奈之下,徐瑾遙隻能借消防隐患和未成年人出入為由,暫停了酒吧營業,從客人裡逐步排查可能會是第四名死者的人選。
不過排查是項大工程,一時半會也查不出個結果,徐瑾遙便趁着這段時間重新調出了第三名死者生前的監控,越看越覺得夏洵一定知道點什麼。
也是這時,她從林之清口中得知了地下賭場的存在,檢查過三名死者屍體,确認每個人耳朵上都有一道疤之後,她決定找夏洵探探口風。
她憑着那一晚的印象找到了那家書店,到了門口發現卷簾門沒鎖,一拉就開,于是她果斷鑽了進去,直接上樓。
來到二樓門口,她垂眸看着電子鎖,思考着密碼可能會是什麼。
夏洵的生日?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她的生日?她冷笑,怎麼可能,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都沒用她生日設過密碼,現在肯定也不會。
沒等她思考出個所以然來,面前的門就自動打開了,緊接着裡面的第二道門被人拉開,一個瘦高的人影出現在門邊。
夏洵咧嘴一笑,一隻手還搭在門把上,聲音裡帶着笑意:“找我有事兒啊?”
停在數字鍵位的手指縮回,徐瑾遙面無表情地點頭。
夏洵把門敞開,做了個歡迎光臨的手勢:“進來說吧。”
徐瑾遙走了進去,一進門就注意到沙發上還堆着那些衣服,環顧四周,這裡看起來跟上次沒什麼區别,明顯沒收拾過,上次什麼樣,這次還是什麼樣。
夏洵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立刻手忙腳亂開始收拾,抱起一大堆衣服咚咚咚跑向卧室,來回好幾趟,又在徐瑾遙落座之前,找來帕子,猛猛擦了幾下茶幾,玻璃桌面頓時亮了不少。
“你想喝什麼?”夏洵背着手,手指緊攥着帕子。
徐瑾遙抱着手臂,坐在沙發上:“不用,我來隻是想問你一件事,問完就走。”
“哦。”夏洵有些失望,“什麼事啊?”
徐瑾遙擡眼,語氣依舊冷冰冰的:“酒吧的地下賭場,你知道在什麼地方嗎?”
夏洵一愣:“賭場?”
她強調似的重複,重音落在‘地’字:“還是地下賭場?”
“嘶——”夏洵眨巴眼睛,“徐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是不懂,還是不想說?”
夏洵摸了摸胸口,笑着回答:“你是在審問我嗎?徐隊,我這人有個毛病,一緊張就腦子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