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貓貓?
徐瑾遙有時候真想敲開她腦子,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裡就是所謂的地下賭場,對吧?”徐瑾遙說。
夏洵:“是我先問你的。”
徐瑾遙咬了咬牙:“我跟蹤你?我用得着跟蹤一個滿口謊話的嫌疑人嗎?”
徐瑾遙整個人都藏在黑暗裡,夏洵看不出她現在是什麼表情,隻能聽到聲音裡帶着難以掩飾的怒氣。
夏洵自知理虧,沒有反駁,冷不丁問道:“那個酒吧經理這麼快就交代實話了?”
徐瑾遙一愣,倒是沒想到她這麼的一針見血,看出了本質。
夏洵笑了笑:“你太明顯了警官。”
徐瑾遙皺眉。
她實在不喜歡這種被人輕易看穿的感覺。
但在夏洵這裡,她極力隐藏的一切好像都是透明的、可以随意觀賞的。
她讨厭這種感覺。
可有些事本就難以隐藏。
“你怎麼會……”
“因為你在擔心我。”
徐瑾遙再次愣住:“我擔心你?”
不得不說,夏洵從小就很聰明,唯獨對感情遲鈍,所以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什麼朋友。
她習慣孤立除了家人以外的所有人,也包括她自己,但那種孤立對她來說,是讓人内心平靜的孤立,也是她自己主動做出的選擇。
也許是天生性格使然,比起熱鬧,她更喜歡安靜,比起旁人的關心,她更喜歡自己掌控生活。
時日一長,她越來越自洽,于是就慢慢導緻了她對感情越來越陌生。
關心成了多餘的麻煩,占用了原本有用的時間,去應對,浪費。
久而久之,對于那些看似真誠,實則别有用心的關心,她學會了自動屏蔽。
所有人都會在三次關心之後,發現得不到回應,果斷開始後退,除了徐瑾遙。
偏偏除了徐瑾遙。
這個隻比自己大一個月的姐姐,一點也沒有姐姐的樣子,從小就咋咋唬唬,對誰都是自來熟,明明長着那麼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卻總是看不出别人明晃晃的煩她。
夏洵不止一次推開她,她卻一點兒也不記仇,扭頭就忘了,第二天依舊湊上來要跟她一起玩。
嫌棄是真的,煩躁也是真的,但在那之中也生出了一點别的東西。
叫喜歡。
夏洵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了解自己。
就連喜歡也是在徐瑾遙哭着跟她表白的時候,她才恍然大悟。
正因如此,她對徐瑾遙的每一個眼神都了如指掌。
她覺得那一巴掌沒有白挨。
徐瑾遙擔心她,徐瑾遙還在乎她。
這樣就夠了。
這樣就很好了。
徐瑾遙曾經說過,快樂是這世上最簡單的事,隻要知足常樂就好了。
徐瑾遙還活着這件事,對她來說就已經充分足夠了。
眨了眨眼,夏洵扯開嘴角,忍着痛露出微笑:“嗯,你擔心我。”
徐瑾遙冷哼一聲,好像聽到了一句讓人忍不住發笑的話。
雖然夏洵不知道,蘭城大酒店的保安為什麼會聽徐瑾遙的話,又為什麼要讓她當衆做戲,假裝被打暈。
她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徐瑾遙一定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而那個理由,顯然跟她有關。
沉吟片刻,夏洵再次開口:“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就算真有什麼事,不是還有警官你幫我嗎?”
“我幫你?”徐瑾遙皺眉,“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我擔心啊,”夏洵說,“可是擔心也無濟于事,純粹隻是擔心而已,所以沒必要擔心。”
“你倒是看得挺開。”
“不開也沒辦法啊,像我們做偵探的,難免會得罪一些人,那些想弄死我的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那也是你自己選的路。”
“是啊。”
也許是兩人都習慣避開攝像頭,說話時不自覺靠近,等到回過神來,兩人已是近在咫尺,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清楚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