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小姐熱情地把兩位客人送出專賣店。
她笑容可掬地表示,電腦會讓人直接配送到填寫的地址。遲諾于是拆開新買的手機,拆開包裝殼,丢給裴旭之:
“拿着。”
裴旭之定定垂眸看着手中最新款的機型,突然問:“為什麼?”
遲諾不明所以:“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給我買手機和電腦?”
裴旭之很少主動開口,此刻他那雙平靜如深潭的眸盯緊了遲諾,仿佛在等待一個答案。
遲諾一頓,挺直腰杆道:“不是跟你說過了嘛,我不想讓你拿着破手機破電腦丢我臉。”
裴旭之依舊帶着那副沉靜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遲諾轉了轉眼珠,想起自己還有個撒嬌計劃。
此時此刻,不正是推進計劃的大好時機嗎!
于是遲諾帶着一臉老謀深算但算不明白的小表情,歪着頭笑:“而且,我給你買東西就不能是因為喜歡你嗎?”
他又伸手比劃了個歪七扭八的愛心。
裴旭之瞥了眼醜陋的比心姿勢,一句話也沒說。
遲諾看他行走的方向不像是要回學校,黏糊糊地追上去問:“喂,你去哪裡?”
該不會被他惡心得分不清方向了吧?
裴旭之冷淡地說:“去兼職。”
遲諾“哦”了一聲,這才想起反派課餘時間都得去打工賺錢。
“你打算跟我到什麼時候?”裴旭之走了一會兒,突然停下,“那裡不是omega能去的地方。”
他不說還好,一說遲諾就來了少爺脾氣。
S市有什麼地方是他去不了的?
“你管我去哪!我就要跟!”遲諾踮腳與alpha對視,企圖營造“我很強”的氣勢。
對峙良久,遲諾看到對方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行。”
alpha不再多說,任由小少爺亦步亦趨地黏上來。
從2号線地鐵口出來,遲諾踩在對方的影子裡,悶頭拐了好幾個彎,最後停在一座擁有巨大黑色玻璃幕牆的建築前。
建築附近的停車場停的都是豪車,入口處把守着穿制服的人。
遲諾一眼認出這棟建築:“松林公館?”
松林公館是一家高檔會所,内裡有私人影院、棋牌室、水療中心、雪茄吧等各類功能分區,原身和狐朋狗友偶爾也會在這裡聚會。
但裴旭之穿過那些或喧嚣或雅緻的空間,腳步未停。
他不知道用什麼在電梯上刷了一下,電梯開始緩慢下行,竟然到了會所從不對外開放的地下三層。
遲諾被黴味和腥鹹的熱浪吞沒,這裡混雜着各種alpha過于興奮而釋放出的信息素,排氣管道在頭頂轟鳴運作,卻無濟于事。
這是哪?
遲諾被氣味熏得難受,踉跄着撞上了裴旭之的後背。
“戴上。”
裴旭之的聲音有些悶,遲諾擡起眼,才發現對方臉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面具。
猙獰的面具畫着血紅符号,與裴旭之完美無瑕的半截下巴形成了詭異的反差。
而他手裡,還拿着另外一個面具。
遲諾抓着面具炸毛:“為什麼我這個是豬頭形狀的?”
“你也可以不戴。”裴旭之淡淡地說。
遲諾掃了眼不遠處來來往往的人,發現每個人臉上都或多或少有遮擋。
他已經猜出地下三層應該不是什麼合規的好地方,于是遲疑了一會兒,不情不願地把豬頭面具戴上了。
記仇小本本再添一筆!
氣悶的遲諾緊跟着裴旭之的腳步,當穿過厚重的鐵閘門時,聲浪裹着汗酸的潮氣劈頭砸來。
“撕碎他!撕碎他!”
觀衆席在狂熱地叫喊着什麼。
遲諾擡眸望去,終于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
隻見場地的正前方有一塊滿是斑駁血漬、汗漬的拳擊台,台上左側的那位身材高大壯碩,猶如一座小山,正死死把對手按壓在身下。
一拳。
兩拳。
對手鼻青臉腫,已經被打得快沒了氣息。
台上的裁判吹哨示意:“鐵狼赢!”
觀衆席刮起呐喊的狂潮,遲諾臉色蒼白地看着失敗者被擡下去,嘴角和額頭都在滲血。
這裡是地下拳擊場,也是暴力美學的主場。
小少爺沒見過這些血腥場面,後頸抑制貼都擋不住撲面而來的劣質信息素,被紮得發疼。
他略微退後幾步,攥緊了裴旭之的袖子。
“怕了?”alpha低頭看着他,“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不知為何,遲諾能從對方淡淡的口吻中聽出一絲惡劣。
他輸人不輸陣,硬着頭皮說:“誰、誰怕了?”
身邊的人也不知信沒信:“随便你,我得去候場了。”
“你要打比賽?”遲諾瞥了眼台上那個壯碩的肌肉男,瞠目結舌地問。
正規賽事都會根據體重級别劃分對手,但這裡明顯是個地下黑拳場,根本就不把規則放在眼裡。隻要能打倒對手,管你是什麼重量級,注射了什麼興奮劑。
雖然裴旭之是S級的alpha,但連醫生都說他長期營養不良,怎麼可能打得過那些重了他好幾個噸位的選手。
可裴旭之眸色沉斂地走向後台,并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