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的alpha沒什麼反應。
遲諾又重複了一句:“我想要一個晚安吻。”
裴旭之微微側目,似乎在掂量他突如其來的要求。
遲諾一鼓作氣扯住了對方的袖子,輕輕晃啊晃:“裴旭之,晚安吻,裴旭之,晚安吻……”
被扯動的袖口發出細微摩擦聲,裴旭之的視線終于落在他臉上,結實的手臂撐在枕邊時肌肉偾張。
遲諾突然被他極具壓迫感的身影籠罩,喉間咕咚咽了下口水,卻倔強地仰起臉。
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就在遲諾以為要吻上時,裴旭之突然偏頭,那個吻輕飄飄落在額頭。
“晚安。”
沙啞的聲音混着歎息。
遲諾本來還想挑刺兒,指責對方隻親額頭不親嘴,但這會兒他自己臉頰莫名燒得滾燙,隻能鑽進被子作罷,
“晚安。”
次日裴旭之照常從被勒緊的窒息感中醒來。
被臨時标記過的omega會對曾給過标記的alpha産生輕微依賴感,這種依賴感必須經過一定時長,才會逐漸消散。
而小少爺顯然還處于未消散的階段,整個人像八爪魚纏上來,溫軟唇瓣貼着頸動脈。
裴旭之輕輕攥住他的手腕,想要把身上的人推開。
睡夢中的遲諾氣呼呼地蹭了兩下:“别吵!”
随着姿勢的變動,他發頂抵着裴旭之劇烈起伏的胸膛,膝蓋正卡在要命的位置。
裴旭之的神色忽然凝固住了。
“唔……”
遲諾迷糊間感覺好像被什麼硬物抵着,他不爽地蹬了蹬腳,緩緩睜開眼。
裴旭之的脊背驟然繃緊,倏地将人掀開。
遲諾裹着被子茫然眨眼。
“做噩夢了?”
“沒有。”裴旭之暗啞嗓音裡,似乎裹着未褪的晨倦。
遲諾撐起半邊身子,睡衣扣子不知何時松了兩顆,露出鎖骨處被壓出的淺紅睡痕。
“難不成是生病?”
他嘀咕着,把手心貼在裴旭之的額頭上,似乎想探探對方的體溫。
當他把手放上去的那一刻,alpha發出低吟。
幾乎是瞬間,纖細的手腕就被人扣住了。
“遲諾,把衣服穿好。”裴旭之說。
“啊?”遲諾懵懵地看了自己一眼,“可是這是在家裡……”
“穿好。”裴旭之的嗓音異常低啞。
“穿就穿……”
遲諾不欲跟個發病的人計較,忿忿地扣上扣子。
這人該不會是什麼清朝遺老吧,隻因為他沒把衣服穿好,大清早的氣成這樣?
這也說不通啊。
遲諾帶着晨起鼻音,用另一隻手戳了戳alpha的胸口:“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
“不用。”裴旭之的語速聽起來略有些快,“你去吃早飯吧。”
“那我不管你了。”遲諾嘀嘀咕咕,“你賴床比我還嚴重嘛。”
他把腳探下床鋪夠拖鞋,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拖鞋的影子,探頭一看,才發現昨晚拖鞋被脫在床的另一側。
他又收回腳,跪坐在淩亂的被褥上,往另一處爬。
也不知道壓到了什麼地方,裴旭之突然悶哼一聲,咬牙切齒地喊:“遲諾!”
“幹嘛!我找拖鞋也不行嗎?!”遲諾梗着脖子喊回去。
“快點。”裴旭之聽上去幾乎是繃緊了牙關。
遲諾這回不理他了,生着悶氣,直接手腳并用地爬了過去,隔着被褥,一屁股坐在裴旭之身上穿拖鞋。
“下次跟我說話客氣一點!”遲諾沖他挑下巴。
alpha脊背繃得像張拉滿的弓。
遲諾坐在大概是腰部的位置,能清晰感受到肌理瞬間的震顫。
他起身的瞬間,聞到了濃烈的暴雪松木信息素。
但是不止,極冷的信息素味跟平時不大一樣,混着某種潮濕的、近似海鹽的氣息,還有點膻。
遲諾随口嫌棄:“你怎麼沾了一身學校石楠花的味道呀?”
“很難聞?”
“怪怪的。”遲諾嗅了嗅空氣,皺起鼻子,“你不要靠近石楠花,網上都說石楠花有一股……有一股……”
裴旭之半撐起身子,面色沉靜:“有一股什麼?”
遲諾臉頰突然漲紅,飛快地總結:“反正就不是什麼正經味道!”
“好的,我下次注意。”裴旭之緩聲道。
看在對方知錯就改的态度上,遲諾沒再把重點放于石楠花的問題。
他跑回自己房間洗漱,坐在餐廳吃掉第三塊小蛋糕時,裴旭之才翩翩然下來。
似乎是因為匆忙,alpha的頭發半幹,發梢還凝着水。
“你大早上的洗什麼澡?”遲諾不解地問。
裴旭之似乎頓了頓,才給出理由:“下午有場酒會要出席。”
酒會……
難道今天的酒會,正是裴旭之與主角受相遇的那場?
遲諾覺得手裡的小蛋糕頓時就不香了。
“去酒會幹嘛?”他詢問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