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神威追到駕駛室的時候紅蓮總算鎖定了駕駛室監控的具體位置，在進入監控範圍之前她脫掉了身上的真選組制服外套，扯下事先粘在外套内側的羽織，同時伸手扯掉了後腦上綁着高馬尾的發帶。

“你特意從船的另一邊竄到這頭來就是為了做這種事？”

見她打架打到一半竟然三心二意去幹别的，神威很是掃興，“噢我懂了，你又是遇到了什麼讓你産生同情心或者好勝心的人和事，為了解決此事才在監控附近喬裝打扮、甚至故意激我同你打起來？”

“你怎麼知……”紅蓮說到一半伸出去的胳膊忽然被羽織外套袖筒内的線頭繞住，掙了半天也沒掙開就算了線頭還纏住了襯衫上的袖扣，這種尴尬情況發生在她面對敵人時的互探虛實階段實在顯得有些窘迫，“……氣死人了假發你也像銀時一樣缺錢嗎有空能不能買幾件新羽織啊真是的！”

神威上前幾步捏住了她的手臂，一把将那羽織的袖筒扯下半截：“這樣可以了嗎？”

他說話時手裡還捏着那截拖着長長的線頭的羽織袖子，無辜而清澈地望着紅蓮。

紅蓮被他盯得莫名有些慌了神，趕緊搶回了那截袖子，開口前卻瞄了一眼他那仍在流血但似乎已有好轉迹象的右小腿：“咱們……接着打？”

神威眼中的清澈立時褪去：“……好。”

看起來她似乎是扮成了别人的模樣，但無論如何，接下來應該能認真打了吧？

小腿上傷處的痛感減弱、出血也将停止，神威卻像是絲毫不顧惜這條正在愈合中的傷腿似的，擡腿就往紅蓮的面門掃去——紅蓮果然伸出左手手腕來擋，右腕碰上他小腿的那一瞬，神威的攻勢忽然一停，順着她手腕的方向卸去了腿上的力道，收回腿來的同時伸出手去捏住了紅蓮尚未來得及收回的左臂。

紅蓮被他帶得整個人向前一縱，重心不穩之時腰側被他的右膝重重一撞——她悶哼一聲，在他再次擡高右腿時邁出左腳先一腳踹在他的傷處，緊接着左腿一彎勾住他的右小腿向側後方一甩，同時騰出右手去抓住他的脖子鉚足了力氣向下一壓，神威不受控制地向後仰倒，頭頸猛地壓碎了身下的地闆。

駕駛室下方是個狹窄的儲物間，堆滿了散發着黴味的木箱。神威死抓着她的手臂，二人齊齊摔到積着陳灰的破舊木箱上，激起一陣久久不散的難聞煙塵。

紅蓮在這陣煙塵中咳嗽了兩聲，掐着神威脖子的右手反而收得更緊了。

頭頂有碎瓷和碴子撲簌簌滾落，嘩啦啦的雜聲中紅蓮清楚地聽見他喉間溢出一陣不由自主的嘶啞的低吟——他的其中一隻手抓着紅蓮的手腕，另一隻手臂摔下來時撞到硬物肩關節脫位，一時之間動彈不得。

紅蓮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打量他發白的臉龐。他此刻額發淩亂、雙唇微張，眼底充斥着化不開的憤怒。紅蓮瞧着他噗嗤一笑：“你的聲音似乎是清亮的少年音一挂，也不知道慘叫起來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

話音未落神威忽然暴起，頂着脖頸間的力道硬是坐了起來，同時手指用力，險些将紅蓮的手腕折斷——他全身用力時下意識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紅蓮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喉結倏忽劃過自己的掌心。

他用力将紅蓮甩到一邊，收回手來掰正了自己的肩膀，轉頭便見被他甩出去一連砸毀三四個木箱的紅蓮已經攀着雜物爬了回來，一拳砸向他的鼻梁。

他下意識地立掌一擋護住了自己的面部，整個人被她這一拳打得向後飛去的同時他眼見紅蓮踩在木箱上追了過來，立刻伸手抓住手邊的箱體減緩了去勢，借力擡起雙腿去踹紅蓮的腰腹。

紅蓮側身一避，彎腰拎起神威的腳踝正欲将他扔出去，卻被神威先一步猜出了她的意圖，被拎起來時神威順着她手臂的方向翻折上半身順勢抓住了紅蓮的肋側，帶着她翻了個個兒，二人手抓着腳腿勾着肩組成一個風火輪沖破船壁滾出船外，以一種狼狽的姿勢再次進入船外衆人的視野。

沖田總悟第一個反應過來，抖開自己的外套扯出一塊白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神樂身上一套，然後顧不得神樂的大聲抗議和侮辱謾罵攔腰扛起神樂就往紅蓮的方向跑去——紅蓮此刻已經緩過勁來，放棄神威的下肢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扯，對準他的上腹擡腳就踹。

神威朝她笑了笑，像是早就料到她有這一招似的，反握住她的手臂向上一甩同時身體一偏，以被她踢到肩膀的代價擺脫了她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