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神威怎麼了呢?阿伏兔仔細回憶了一番:似乎也沒什麼。表面上來看他并沒有多大的變化,照常處理第七師團的例行事務、照常敷衍元老院發出的常規指令。
甚至有一回他還對阿伏兔說:“其實我覺得她失憶也是好事,她提出的那個計劃實在太過穩進了,我不喜歡。”
即使如此阿伏兔還是覺得神威有哪裡失控了:以前他哪裡會為這些破事找理由?第七師團的團長神威來是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的。
他這樣随心所欲的人,竟也會為現狀感到窘迫。
不僅是在阿伏兔面前,就算是面對他那個很久不見的親妹妹甚至是面對紅蓮本人的時候神威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不管紅蓮失不失憶對他而言都沒什麼所謂的超欠揍态度,這态度讓他除了親妹妹的氣憤之外什麼都沒得到,紅蓮更是沒把他放心上——因此那段時間神威的失控相當明顯:他不僅把自己該辦的公務都辦了,還把原先屬于紅蓮的公文也都處理了。
然而即使公文都讓神威一人包攬了,阿伏兔也沒覺得那段時間過得有多輕松:神威的臉色和平常沒有太大區别,嘴角仍然挂着他的标志性微笑,但睡眠卻開始紊亂,徹夜不眠和飲食不規律這種情況竟也發生在了神威的身上。
阿伏兔一開始還想着督促一下團長的飲食和睡眠,盯了幾天之後發現他這情況其實更像戒斷反應。
戒斷什麼呢?
直到神威後來設計讓紅蓮再次上船,雖然沒能恢複她的記憶,卻成功将她扯進了他的新計劃裡、讓她親手除掉了第一師團,确定她隻能繼續撲騰在春雨這個爛攤子裡之後神威的“失控”狀态才終于結束,笑眯眯地對阿伏兔說出了一個他十分笃定的想法:“她一定會回到這邊來的。”
思及此處阿伏兔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們倆在一起太久了,久到兩個人都習慣了。可是隻有紅蓮一個人不管到了哪裡、不管到了何種境地都能重新開始。”
坂田銀時正想說些什麼,便聽阿伏兔繼續說道:
“因為有你們,所以她總能重新開始。隻有她的家人,才不會總是想着要把她綁在身邊,才會在她有難的時候一次次不計回報地幫助她吧?”
銀時看了他半晌:“所以你是覺得你們團長不符合你說的‘家人’的标準?”他思考了一會兒,“那你呢?”
“什麼?”阿伏兔有些詫異。
“紅蓮讓我帶走肯定是沒問題啦,那你呢?”銀時撓了撓頭,“紅蓮在春雨的這幾年是你照顧長大的吧?她走了之後你預備怎麼辦,就這麼斷聯了?”
阿伏兔聞言停下了步子,仔細思考了很久:“如果會給你們的生活造成麻煩,我會考慮斷聯的可行性。”
“你這種社畜大叔的想法竟會如此無私?是不是被PUA太久腦子不正常了……”
坂田銀時話音未落,長廊前方拐角忽然沖出來一個高瘦的黑影:
——“咦好巧啊在這種地方都能碰見你啊銀時!”
銀時疑惑地擡起頭,看了對面一眼又看了身側的阿伏兔一眼:“假發?”
“不是假發是桂!”桂小太郎開啟了全自動糾正模式,疾奔過來時一側肩膀猛地撞飛了毫無準備的阿伏兔,伸出雙臂目光炯炯地抓住了銀時的肩膀,“銀時,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紅蓮了,她正在和春雨第七師團的那個小頭目開小會哎!在我沒出場的這些個章節裡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啊!先是跟氣球似的一夜之間就長到那麼大、緊接着又忽然成了春雨的小頭目還跟那個第七師團團長竊竊私語勾肩搭背關系很好的樣子!”
“你說什麼!”銀時的聲音陡然高了幾分,“勾肩搭背?!”
被撞到一邊、原本想扶着牆爬起來的阿伏兔聽到這話又疲憊地躺了下去:算了還是不要起來了,這混亂的場面他實在無力去管也不想再管了。
“就是啊!”桂小太郎扯起銀時的手臂就往來時的方向走去,“當初我說什麼來着,女孩子如果不接受正統教育長大之後就容易被黃毛……呃不橙毛拐走!我的肺腑之言你和高杉一句不聽,老說什麼要給新時代小孩足夠的空間之類除了好聽屁用沒有的空話事情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最後還不是我來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