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屏的屏幕上突然跳動出尤蘭達的姓名，傑森下意識點擊了綠色的接通鍵。

他應該按紅色的拒絕接聽鍵的，傑森有些懊悔地想。

“我就猜到你正在猶豫要不要給我打一起電話，你還在緊張，是不是，親愛的？”尤蘭達熟悉的輕笑聲卷着她特殊的英文發音從聽筒中傳出，“放松點，甜心，實際上你學得很好，我問過克拉普西和瓦倫提娜的，她們都和我說你的天賦不錯呢。”

“謝謝……”傑森依舊有些沒有适應尤蘭達過于直白坦率的稱贊，含糊地應答着。

“如果我的任務讓你過于緊張，你當然可以回來，回到西西裡，”尤蘭達靠在辦公椅上，旋轉着無名指上紅寶石的家族戒指，雙腿交疊在辦公桌形成的陰影處，“隻要你願意，布蘭諾家族永遠為你留着歸處。”

通訊器另一側隻有極淺的呼吸聲，尤蘭達掃過幾眼手邊的文件，批閱了幾句話後放到處理完的文件堆上，一會克拉普西會将它們搬走。她拿起新的一份文件翻開時，紙張翻動的低語聲中，傑森幾乎是嘀咕的回複傳了過來：“克拉普西和瓦倫提娜不會對這件事感到高興的。”

“隻是增加一些工作量，讓你們盡量減少見面的次數而已，”尤蘭達翻過一頁文件，趁着翻頁的間隙回複說，“學會合理安排屬下的工作日程也是BOSS應當做的事務之一。”

“而且，”尤蘭達沒有給傑森回複的時間間隙，“我親愛的，你得承認一件事，那就是當我們面對令人為難的處境時，會産生逃離的心情，這太常見了，親愛的，所有人都會有這樣的問題。逃避從來都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有時，這是一種迂回的策略。所以，我想說的真正意思是，如果你不想留在哥譚市，或者是不想要面對蝙蝠俠，想要回到西西裡，我随時歡迎，親愛的。”

“我會完成的，”傑森語氣生硬地回答，“你的那些任務，我全都會完成。”

“我知道，我知道，隻是說一種可能性而已，”傑森能夠想到尤蘭達說這些話時彎起的眼角和舒展的眉，她隻有在這些短暫的片刻讓懸在眼中的那把劍暫時收入劍鞘，平和地斂起所有鋒利的光刺，“如果你想的話，這種可能性随時為你存在着。”

“榮幸至極，小姐，”傑森終于順利地說出一句可愛的俏皮話，“如果這可能性裡不包含克拉普西和瓦倫提娜的存在的話，我猜它實現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你不要對她們有偏見，傑森，”尤蘭達叫起他的名字時，總是将前一個音節很快掠過，将後一個音節拉長，像從水面上跳起的鳥落到枝頭上靜立，“她們隻是不太擅長溝通而已，而且我為你們安排的行程實在是過于緊張，我相信如果有一段單獨的、放松的相處時間，你們一定會是很好的朋友的。”

“那可能需要在另一個平行宇宙中。”傑森并不認同尤蘭達的說法，“除非是該死的魔法這類的東西，否則我和她們這輩子都無法和平共處。”

“别這麼悲觀，”尤蘭達說這話的時候，簌簌翻動紙張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們隻不過是有一些理解上的小問題而已。”

“所以，”傑森用力咳嗽一聲，好像要把剛才所有的對話都從喉嚨中扔出去一樣，“你這次打電話來是為了什麼？”

尤蘭達的聲音聽上去很驚訝：“當然是為了關心你、疏導你的情緒了，親愛的，你難道不知道我會經常和下屬談話以此來緩解她們的情緒問題嗎？我還為此考取了心理學的博士呢。”

傑森一時語塞：“我不知道我和你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我以為我們隻是——”

“互相利用，還是合作？”尤蘭達靠在椅背上，略微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讓酸澀的眼球得到些許浸潤，“不管你挑哪一個詞，都沒有辦法阻礙我找到一個合适的借口來給你打通這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