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貓頭鷹法庭的合作必然隻是暫時的,她們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變量存在,尤蘭達揉着還在因為嚴重缺乏睡眠而抽痛的太陽穴想,但是現在的布蘭諾家族恐怕沒有精力直面貓頭鷹法庭的進攻。
雖然從她迅速收回地盤和擴張的速度來看,布蘭諾家族正處于生機勃勃的階段,但是尤蘭達深知,這也不過是假象。她如此輕松收回大片地域控制權力的原因很簡單:那些家族過于零散,在面對集中和閃電戰的策略時,自然潰散。可惜貓頭鷹法庭培養了大批屍體作為紀律嚴明的軍隊——不單省去下屬背叛的擔憂,還不用為人員的損耗而感到惋惜,畢竟這世界上随時都在死去人,死人有太多了。
如何才能培養出那樣的死人戰士呢?尤蘭達有些羨慕地想,缺人手的時候随時從墓地裡挖出來一具屍體就可以,反正布蘭諾家族裡最不缺少的就是死人。
她能用的人還是太少了。
除去克拉普西和瓦倫缇娜,剩下的勉強還能算上傑森。其餘人除了蠢貨,就是牆頭草,要麼兩者兼是。尤蘭達甚至無法從中挑出一類稍微能用的人,就像人類無法從蟑螂和蒼蠅中挑出一種與之共處。
暫且如此拖延吧,尤蘭達煩心地輕歎一聲,等到時機合适的那天再說。
她疲倦地開機電腦,開始處理電腦中積攢的文件。
仍然處于疲憊狀态的大腦像長滿蛛絲和灰塵的、由齒輪組成的機械,思考時生鏽的部分嘎吱作響,蛛絲絞成一股阻礙齒輪的正常運行。鈍痛傳來,起初她以為這是外界施加的壓力,但後來,她意識到這是從她頭腦深處傳來的。鐵錘敲擊在乳膠床墊般的疼痛,從最深處的腦仁開始穿出,跨過層層褶皺粉白的白質和灰質,在太陽穴處的血管汩汩跳動。
她隻好依靠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的文件來緩解疼痛,盡管這效果微乎其微。
刺耳的電話聲讓疼痛愈發嚴重,尤蘭達稍稍皺眉,翻開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屬于傑森。
她撥通了按鍵:“傑森?有什麼情況嗎?”
“沒什麼,”傑森有些古怪地咳嗽幾聲,“隻是……隻是謝謝。”
“沒關系。”尤蘭達柔聲說,“你感覺好些了嗎?你的傷口有沒有發炎?記得換藥和紗布了嗎?”
傑森下意識碰了下側頸纏繞的紗布:“一切都還好,謝謝。我欠你一次人情。”
“我還以為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呢。”尤蘭達略帶埋怨地說,“你從來不虧欠我什麼,一切都是我自願做的,你不要把我對你做的事情當做是負擔,無論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