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浴室裡傳來了模糊的水流聲,周淮剛提起來的心又安然放下。
不過這種時候都能堅持爬起來洗澡,周淮在心裡默默豎了個大拇指,順便對謝清潔癖的程度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剛才腦子昏昏沉沉的謝清逼着自己注射了抑制劑,實在忍受不了身上黏膩的汗液,這才扶着牆去了浴室,因此也就錯過了外面周淮關切的詢問。
等他好不容易沖完熱水澡,裹緊浴袍無精打采地走了出來,沒想到一眼就看見靠在門邊牆上低頭看手機的周淮。
空氣裡還彌漫着他易感期被動釋放出來的信息素,再想到之前周淮抱他的動作,謝清臉色不禁緊繃起來。
從屏幕上擡起頭的周淮見他出來還笑了一下,仍舊一副自來熟的語氣:“我怕你一個人在浴室裡出問題,就想着在這兒等一會兒,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晚安。”
眼看他拉開門就要出去,謝清才匆匆開口:“今晚的事,謝了。”
周淮回過頭,臉上笑意盈盈,開口帶着幾分不正經:“我還以為你要說我故意留在這兒耍流氓。”
謝清一時無語,難道他看起來像是蠻不講理的人嗎……
“好了,逗逗你,你趕緊好好休息吧,要是不舒服就叫我,打電話也行。抑制劑我放你床頭桌上了,隻有一支,短時間内用太多不好。”周淮難得這麼周到地囑咐完,頂着謝清冷淡的眼神功成身退。
他說話時有點像在囑咐一個不懂事的小朋友,謝清想了想,他跟周淮雖然是同年生,但自己應該比周淮大上幾個月。
omega的易感期不像alpha易感期那樣,身心都處在暴躁邊緣,如同理智全無的荒原野獸,一丁點火星就能引燃。
謝清歎了口氣,他以往都會提前回家準備度過易感期,這次在意料之外,又有匹配度高達99%的alpha在身邊,某些症狀來得格外洶湧。
不過,他走過卧室門前時不自覺放緩了腳步,剛才年輕的alpha停留的位置被梅香席卷,卻并沒有不小心留下一丁點焦糖氣息。
謝清恍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臉色變得更冷了幾個度,快步走過拿起桌上的抑制劑看了一眼,然後把自己塞進柔軟的被子裡強迫自己閉眼休息。
第二天,謝清從淺眠中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趁自己意識還清醒,摸到抑制劑後就給自己來了一針。
分化成omega或者alpha後的生活總是要比beta麻煩許多,現在市場上的抑制劑都有時效,再加上各人體質不同,維持的時間也有所變化。
躺在床上等待身體平複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起了嗎?”這是周淮的聲音。
謝清看了看時間,才不到七點,有點訝異對方居然是有早起習慣的那類人。
他嗓子有些不太舒服,就直接在手機上回了消息。
【謝清:嗯
周淮:阿姨做了早飯,你出來吃點吧
周淮:我回房間待着】
謝清沒什麼感情地扯了下唇。
【謝清:我用了抑制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如饑似渴】
門外傳來一聲悶笑,謝清不理解周淮的笑點在哪兒。
【周淮:是我
周淮:我是怕我太饑渴
謝清:……】
最後周淮還是跟謝清在一張餐桌上吃的飯。
臨到末尾,周淮才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對了,我們明天舉行婚禮,我媽想提前見你一面。”
謝清擡眼看向他,雖然對于這種臨時通知感到不悅,但之前已經拒絕過一次,這次再婉拒就有些不體面了。
“今天中午嗎?”他想了想,語氣淡淡地問道。
周淮喝完最後一口粥,順手抽了張紙巾:“對,中午我媽親自下廚,但我跟她說下午我們要去做婚禮準備,她不會留我們太久。”
謝清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隻是視線撞上周淮意有所指的目光,竟然罕見地get到了對方的意思——他似乎是在邀功?
“……”謝清沉默了幾秒,還是不想昧着良心,“希望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臨時通知,我的課業比較忙。”
身為經管院這種雞肋院系的學生,周淮顯然不太能體會到課業繁忙這種情形,當然考試周除外。
不過謝清的回答代表同意了,周淮還是挺高興的:“哦,不好意思啊,我媽這人辦事雷厲風行,到時候她說什麼你都不用管,跟我一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
謝清微微一怔,随即點頭:“我們不是正常婚姻,周女士應該隻是單純地想見見我,畢竟我是你法律意義上的配偶。”
周淮的beta父親入贅周家,在周淮少年時因病早逝,周家一應事務一直由周淮的母親周萱女士打理。
除此以外周淮還有個姐姐,周沁,跟她們母親一樣是個beta,也就是說周家隻有一個用得上抑制劑的人,而一門心思投身事業的母女倆能想起讓人在新房裡準備好抑制劑這件事,則令周淮大為震撼,甚至是有點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