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夏封臨捏了捏謝清的手腕以示安慰。
周沁暗自欣賞着他們大驚小怪的神态,偶爾也覺得自己有些缺德,但事實就是如此。
“海城那個項目跟信息素匹配有關,你們的婚事是順應政府激勵政策,如果之後分開,不光在上頭面前沒法交代,在圈子裡也很不好看。”
周淮冷冷地笑了一聲:“面子比我還重要?”
周沁理所當然道:“不然呢?”
周淮重重放下咖啡杯,對誰都沒有了好臉色:“怪不得你不跟你那個海城的男朋友結婚,原來是在這兒坑我呢,你跟周萱女士可真行,很好。”
謝清默默将這些歸類為自己運氣不好,并且很快就坦然接受了這個結果。至少謝家人沒有把他塞給什麼年紀大的老頭老太,對着周淮這張臉或許還能有些性.欲,就連易感期都不用總是注射抑制劑了,沒什麼不知足的……
謝清冷漠地想着,誰讓他身上流着謝家的血呢。當年母親和媽媽準備離婚前,沒有一方提過他的撫養權留給誰,那時候他就知道,不管他在哪裡都是多餘的。
“小謝,你的信息素……”夏封臨最先分辨出那股熟悉的味道,頓時臉色一變。
心情不佳的周淮遲了一秒,眼看四周慢慢有alpha員工察覺到清淡的omega信息素,當即一把拽過謝清的手,攬着狀态異常的謝清匆匆離開了大廳。
休息室裡,周淮把門反鎖上,帶着苦寒之意的梅花香向他撲了過來,謝清靠坐在沙發上,啞着聲音達了逐客令:“你出去。”
周淮被他氣笑了,完全沒有理會門外砰砰敲門敲個不停的夏封臨:“剛才你也聽到了,咱倆這輩子就綁在一塊兒了,我就是現在把你終身标記了也無所謂,你明白嗎?”
謝清意識昏沉地聽到了他這些混不吝的話語,有些吃力地擡眼看向他,然後啟唇吐出一個冰冷的字:“滾。”
“那不行,我滾了你怎麼辦?”周淮笑容燦爛地盯着他。
門外,夏封臨焦急地拍着門:“小謝,小謝你怎麼樣?周淮你别犯渾,惡意傷害omega是重罪!”
旁邊的周沁抱着雙臂跟沒事人一樣,明明最初的火是她點的:“不用着急,我知道我弟的德行,他沒那個膽子。”
夏封臨握緊了通紅的手,努力憋着火氣才沒往她身上發洩出去:“周小姐,你現在說什麼也沒用,趕快讓你弟弟開門,否則我就報警了。”
周沁饒有興趣地看着夏家這個不起眼的内斂omega,心想果然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小夏,我沒事。”房間裡忽然傳出謝清的聲音,“你回大廳等着,我待會兒就過去。”
謝清說完這句話,就沒心思再管外面的動靜。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周淮,左手緊緊攥着,指甲在掌心印出血痕,方才保持住一點清醒:“你靠這麼近做什麼?”
“不明顯嗎,我過來幫你,誰讓我是你的法定alpha呢。”
周淮說完,謝清忽然聞到空氣中不明顯的焦糖味,隻是尚未達到甜膩的程度。
他臉色稍稍變了變,警惕地看着周淮,語氣降至冰點:“如果你越過了那道界限,我不介意讓謝周兩家都丢一次臉,畢竟我對謝家人沒有任何感情。”
周淮一隻手按着沙發靠背,傾下身子仔細看着謝清,仿佛完全無視了他的警告:“如果我在這兒标記了你,大家也隻會以為是我們夫夫間的情趣。”
謝清很輕地扯了下唇:“你确定?”
房間裡的氣氛急轉直下,焦糖信息素的氣味有所收斂。
周淮低下頭,另一隻手突然抓住了謝清的左手,說話聲裡含着惋惜:“都出血了,你不知道血液裡面也有信息素嗎?”
謝清想抽手沒抽動,alpha與omega體力懸殊,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
“你想做什麼,不妨直說。”
周淮一點點掰開他的手,語氣變得稍微柔和了幾分:“咱們好好說吧,我其實本來不想幹什麼的,隻是突然覺得周沁的提議很好。”
人後連聲姐都不叫了,看來姐弟倆還是積怨有些深的。謝清靜靜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時候還能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一句溜到嘴邊的“你找死嗎”沒能說出口。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明天參加婚禮的alpha不會少,隻有抑制劑的話很難撐過整場婚禮。
見他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提議,周淮也終于老實閉上了嘴,慢慢退開站到了牆邊,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良久,謝清擡頭看向靠牆站着的alpha,視線緩緩下滑,在對方緊握成拳的手上停留一瞬。
omega的本能促使他想要靠近周淮,想要拼盡一切得到周淮身上的alpha信息素。同樣地,alpha對他也有這樣的渴望。
終于,謝清垂下雙眼,語聲微不可聞:“随你。”
他雙目緊閉着,這兩個字仿佛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餘力。
輕微的腳步聲響越來越近,最後停留在身前,被易感期驅馳的謝清茫然地睜開眼,眼前落下一片陰影,是周淮單腿屈膝跪在了沙發上。
年輕alpha高大的身影整個攏了下來,謝清抑制住本能想要瑟縮的反應,想要向後稍稍退避時卻被一隻手攔住了去路。
謝清張了張嘴,卻沉默着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不會做出什麼過于矯情的反應,既然自己已經應下了,便不會因為莫名其妙的本能反應再拒絕。
他知道周淮是在氣頭上,也許現在隻是一時沖動。謝情冷漠地想着,到最後後悔的人,總歸不是他自己。